那时,他看到的所有画像,全是只有朦朦胧胧的身形,都没有脸。而此时,这些失去面容的画像,全部被补上了,被一笔一画、清晰无比地补上了。甚至画的数量,还比之前多了几倍。
蝶凌天恍然:“我说呢尊上怎么平时总钻在这个房间里不出去。”
方曜深深看了君辞一眼,出去抱了厚厚的被褥和靠垫回来,铺在地上,把君辞扶了上去。而君辞此时双眼半阖,面色无比正常,却没什么反应,任方曜摆布。
让对方躺好了,方曜俯下身,在君辞眼睑上轻轻印下一吻:“睡吧。”
君辞便听话地合上眼,沉沉睡去。
看得蝶凌天更是啧啧称奇。
方曜起身看了看,便拉住蝶凌天关上门往外走,不打搅此处。
而一出去,蝶凌天却瞅着方曜,一脸欲言又止。
方曜瞥他一眼:“蝶护法有何话,不妨直说?”
蝶凌天犹豫又纠结了半天,才道:“道君,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尊上到今天这一步,很不容易。”
“道君,你可能不了解我族当年之事,不知道尊上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我族和你云族,流传下来的族志上,皆说尊上他当年作为族长,承下诅咒,为全族牺牲,顾全大局,甚是伟大。可事实上,尊上他,是被逼的啊。自私顾己乃人之本性,诅咒这种害人东西,谁会伟大到自愿去献身?”
“当时尊上本不是什么族长,可族内推不出人来,硬是胁迫尊上顶了上去。这才安给他一个族长的帽子。”
“可以说,当时族里,没有人关心他的生死,众人只巴不得尊上赶紧进去镇魔山,将这诅咒恶源远远隔开,他们才安心。”
“可是这种痛苦,为什么要让尊上一个人承担啊……”
“道君你也知道,我和阿姐不姓君,我们不是尊上族人。我们是当年被尊上救下,又得尊上传授功法,感其恩德才跟在尊上身边的。当年尊上被关了进去,我和阿姐奔走找人想办法,可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没有人愿意帮忙。反而还怕我和阿姐将真相传出去坏事,便将我和阿姐也一齐丢进了镇魔山……因此,我们二人是亲眼看到过尊上受到的苦的。”
“后来,尊上灵体意外溢出,他便是那时遇到了你……虽然我不知道当时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觉得,肯定是道君身上有许多东西,是让尊上想永远不断靠近、不愿放手的……”
“道君,”蝶凌天平时一个无比不靠谱不正经的人,此时语气却无比认真,他道,“我知道,灵墟门掌门身世经历凄苦,道君你不管出于什么样的情感,觉得对其亏欠甚多……可是,世人皆苦,谁又比谁好多少。”
“我敢说,尊上所经受的痛苦打击和不幸,比灵墟门掌门多得多得多。只不过……尊上他不会说出口、让人知道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