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弟子几乎每个人都在忙碌，都在热热闹闹地布置着什么。
而君辞，也一眼看到了那个梦中出现无数次的身影。
无上圣殿大门前，方曜手持一个大红灯笼，正踩着梯子往上爬。下面围了包括蝶凌天陶玉在内的一大帮人，皆大呼小叫地让方曜小心。
蝶凌天可深知保护方曜安全的重要性。要是到了这个关头，让道君受伤了，那尊上才真的是要把他皮扒了。便紧张兮兮地叫道：“道君右脚右脚右脚！踩稳了！踩实了！……”
陶玉则连声劝：“主子你现在没了修为，万一摔下来怎么办？还是让我来吧。”
可方曜却执意要亲手挂上这个灯笼。
只有蝶凌谷在一旁冷眼抱臂，觉得这帮吱哇乱叫的人都在小题大做，除了吵没有别的意义：“让他挂！这么多人围着，我就不信，能伤成什么样子？”
方曜笑着点头赞成：“阿姐说得对。”
岂料蝶凌谷又补充了句，“就算摔了也正好。他这一摔，指不定下一刻就把尊上从殿里头给摔出来了……”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四周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方曜好奇回首。
众人很有默契地缓缓让出一条道。只见道的另一头，赫然站着君辞。
接着，众人又很有默契地悄悄撤了。没几个呼吸后，方才还嘈嘈攘攘的人迅速散了个干净。
此时方曜堪堪爬到梯子顶，手中红灯笼干举着还没来得及挂，就见君辞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君辞在距离方曜不远处站定。他此时内心有太多太多的情绪滔天翻涌着，以至于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做什么。
而这时，他听见对方唤他名字：“君辞。”
微微仰头，看见方曜对他笑：“君辞，我回来了。”
君辞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半晌，他才微微低头，嗓子略微沙哑：“我把云族照顾得很好，我把殿内也照顾得很好，”顿了顿，“……我把家里都照顾得很好。”
“我知道，你定不喜欢看我颓废，可……”他突然停住。
方曜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可是，回来第一面，就被他撞见醉酒了。
方曜不禁笑了。
君辞难免有些窘迫，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红了耳尖。片刻，低声道：“……我只喝了一点点。”
这时，只听方曜道：“我这一生，欠人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