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诏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一板一眼道:“可以。”
“侯爷走近些呗,这些话不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堂堂南平侯总不会怕我身上还藏着什么暗器吧?”他死到临头,唯有一张嘴还是那般,半点便宜都让不得。
众目睽睽之下,谢诏起了身,众人皆屏气敛声,想着这位征战沙场的铁血将军是不是要上去亲自动手,结果了这个油嘴滑舌的浪荡子。毕竟举城皆知惠帝幼子,先皇幺弟,当今圣上的小皇叔——郁祐,风流成性、偏好龙阳,痴缠谢家三公子多年,若不是顾念皇家颜面,照谢氏一族那容不得半点沙子的清高门风,谢诏早就把他打得下不了榻了。
谢诏的影子把郁祐整个人都罩住了,郁祐这才得已全然睁开眼。
“蹲下来点儿啊。”他得寸进尺道。
谢诏蹲下了。
郁祐嘴角挂起一丝狡黠,但身旁的人没能看到。他贴着谢诏的耳朵,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轻轻地说了一句什么。
果不其然,谢诏僵在了那里,脸色越来越不好看。郁祐眼疾手快,在他恼羞成怒之前碰上了他的唇。
是温软的,好像还带着战场的肃杀之气,却又那样让人安心。原来他的唇是这个味道。
郁祐被推了一下,往后倒去,很快就有人上来把他按住了。他忍住不大笑起来,嘴角还在沁出细小的血珠,可见方才有多用力。
他实在是太爱谢诏的这个表情了,茫然无措而后是惊骇羞恼,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追在他后头六年,都没瞧见过这样的好景色。
监斩官自是也没料到,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叫差役下去整肃刑场,然后对着郁祐厉声训斥,好像他玷污的是他老娘一样。
谢诏拿手指蹭掉了嘴唇上的血,胸腔起伏了许久才平静下来,阴着脸转身。
“别这么小气嘛,谢景安我也是头一回,你不吃亏哈哈哈哈……”
前面的身影又僵了一下,然后坐回了监斩的位置。只是眼神再没落到郁祐身上。
鼓声响起,监斩官忙道:“侯爷,时辰到了,该行刑了。”
“嗯。”
郁祐被压住了后颈,动弹不得,他看不到谢诏的脸了,不知道等他死后那张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厌恶、痛快还是漠然?
刀刃砸入骨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郁祐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