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烽指下不足两寸的地方是一块暗红色狰狞的伤疤,当年王幸没有听他的话,尽全力去医治祝子慕,可毕竟刀剜铁烙,到底还是留了一片疤。
他收起药盒,熄灭灯对祝子慕道:“明天我会传诏证明你的清白,然后叫人把喻儿接回来。”
祝子慕轻轻“嗯”了一声,拉过被子不再说话。
令祁烽意外的是,他躺下一刻钟后祝子慕主动抱了他。这个动作很短暂,祁烽弄不清楚他是睡迷糊了还是真的抱了自己,当他回过神扭头去看时,祝子慕已经翻过身去了。
这个拥抱像一块小石头,砸的祁烽心里那片池塘溅起了一小片水花。可是石头沉下去了,水却不得安生,阵阵不安的涟漪搅的他一夜无眠。
次日清早吃过早饭后祁烽照常换上龙袍准备去上朝,走到正殿门口时,祝子慕忽然叫住了他。
“喻儿跟着幸哥挺好的,别接回来了,我照顾不了。”祝子慕边说边把他落在房里的玉佩递给,“少喝点酒。”
“等我晚上回来再细说吧。”
祝子慕的话来得莫名其妙,祁烽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体温正常后接下他递来的玉佩走了。
看着祁烽的身影远去,祝子慕转身去了小厨房。
他拿起门口的小竹篮,然后从灶洞里扒拉出杂粮饼,一个一个点好饼子的数量后去了后院。
这一天,天气很好,冬日湛蓝的天上只有几缕淡淡的云烟。摞在祁烽桌子上的奏折并不多,大臣来报的也多是好消息;苏笑笑领了月俸,拽着翎芝欢天喜地的要去买新衣服;王幸带着祁恩喻躲在御医院的后花园摸鱼。他们都有同一个想法——一定要蹭到来仪阁的晚饭。
可是当天他们晚上见到祝子慕时,却是在天宫西岭苑的佛堂。
西岭苑佛堂中供奉了不少佛祖金身和菩萨神女的遗骨,后宫嫔妃很喜欢到这个地方上香,据说是求子十分灵验。
一个侍妾自己摇卦算了个吉时,带着自己的侍女赶着傍晚跑去西岭苑烧香,可一打开佛堂大门,她见到的不是满殿神佛,而是满地的鲜血和提着剑的祝子慕。
祁烽带着王幸和苏笑笑赶到时,佛堂外已经围了不少人。一阵阵寒风将腥臭味送到祁烽面前,他感觉自己鼓膜嗡鸣,眼前的场景如同噩梦般不真实。
琉璃殿上祝子慕白衣红染,手上的剑还在滴血,他脚边的陈嫔面朝下倒在血泊里,似乎已经死去多时了。
“为什么?”
祁烽想问,可他看着祝子慕的眼睛却是发不出声音。
祝子慕歪过头冲他笑了笑说:“杀她不难。”
长剑落地,“哐啷”一声,把祁烽震的无比清醒,他看着祝子慕,双眼慢慢变得通红。
“君思....”
“按律我该去千鼓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