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力气了,头后仰,勉强靠在沙发上。打过一股冷颤,全身再次发汗。袁木把脸上的眼泪抹掉,恍惚间,他突然想,如果以后有机会有孩子,自己一定是个好爸爸。
人生成长路上每一次必经的痛,他都会陪孩子一起捱。孩子会生一场无人知道的病?留孩子一个人在乌漆麻黑的房子里吐完了还要自己收拾垃圾找水漱口?想都不要想。
慢吞吞处理好,缓了很长时间,自虐似的,他脱了衣服去洗澡。洗到一半,又光着身子守在塑料袋前干呕好久。
袁木穿着睡衣出了卫生间,开了卧室的灯,发现裘榆躺在他床上。他没外套,脚上是拖鞋,偏着脖子看他,手掌在眼前遮光。
场面不搞笑。
但袁木就是笑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你房间一直不开灯。”裘榆说,“手机发了信息,你没回。”
“万一我睡着了呢。”
裘榆笃定道:“睡前会回信息吧。”他说,“你一直不回。”
“变态。”
“什么啊。”
“就.....”袁木还是笑,上床和他躺一起,欲言又止,表情难得鲜活。笑、疑惑、难以置信,被他演绎得很生动。
袁木:“就......没回信息就要来扒人窗户。”
裘榆:“我这个变态怕你出事。”
袁木:“我能出什么事?”
裘榆:“不知道。所以来看看。”
“看完了。”袁木分去一角被子。
裘榆自觉拉来一半盖胸前:“你怎么了。”
袁木翻了个身,朝他侧躺,问:“还换了睡衣睡裤啊?”
“嗯。换了才来的。”
“你就是想和我睡觉。”
袁木的头发没用吹风机彻底烘干,润润的。裘榆单手拨弄他枕头上的枕巾,看似有一搭没一搭的,却几下把湿发严严实实裹住了。
裘榆笑:“你要这么说,也没错。”他接着讲,“为什么洗澡洗这么久。”
袁木睡眼朦胧:“你帮我关一下灯。”
裘榆掀被下床,长手长脚的,也就迈了两步。灯一灭,他钻回被窝。
“我困了。你今晚在这儿睡了?”
裘榆低了低头,垂眼看着他:“不知道。”
“不累的话可以再翻回去。”被子底下,袁木踢了他的小腿一脚,然后贴着不再动,“不知道不知道,知道什么,问什么都不知道。”
裘榆伸手捞他的腿,虎口用力圈住他伶仃的脚踝:“你还问什么都装没听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