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榆就这样看他,看着看着翘嘴角。
袁木及时偏开头。
如果他们一同笑出来,会真的被认为是两个疯子。
在没人看得见的角度,裘榆的手指轻抠袁木腿上的纱布胶带。
“袁儿。”方琼正和许益清聊,不知说到哪个点,肃然找他算账,“你那刀怎么回事?”
“我当时在削苹果,听到声音就往许嬢家跑,刀没地方放,揣兜里了。”
裘榆看其他几人点头,信以为然的样子。信了吗?可袁木不爱苹果,他厌恶苹果过分甜,更厌恶牙齿嚼果肉的动静,他跟他说这无异于指甲刮黑板尺子砸讲台。没人知道吗?
“你苹果呢。”裘榆问道。
没人注意他们了。
袁木睨他:“不知道滚哪儿去了。”
方琼说:“今晚你和娃娃们都睡我家,明天再去管那屋子了。还有老裘......要不要去医院看他,也明天再说了,行不?”
许益清拧灭烟头:“麻烦你了,还有你家老袁。”
“亲姐妹就不要说这些了。”
方琼起身招呼他们:“娃娃些准备睡了,哎呦,小茶你个小花猫儿,不要淌眼泪咯,人家禧妹都不哭。”她把袁茶抱在肚子前摸摸头发,“带哥哥姐姐去卫生间洗把脸,舒舒服服泡个脚,美好地结束这一天。”
“听到没两个幺儿,禧妹,榆哥,不是什么大事,我们照样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另外的都是属于爸爸妈妈的事情,他们解决他们的,我们只需要专注自家就可以了,长大有出息才是真的,晓得不?”
这时裘禧才落了两颗眼泪,悄悄抹掉了。
女生优先,袁茶和裘禧洗漱完,没真睡觉,又跑去妈妈们旁边挨着坐着。
轮到裘榆和袁木,他当众人面关切地问:“袁木,能走吗?要不要我抱你去卫生间?”
袁木单腿蹦起来,说:“谢谢,扶着就好了。”
方琼:“袁儿没那么娇气。”
卫生间的门关上会很奇怪,所以外边的人听见裘榆不停说话:
“袁木,我洗脸用哪一块毛巾?哦哦,只能用纸啊......谢谢。”
“袁木,你家有新牙刷吗?哦哦,有啊——那我用哪个杯子呢?哦哦,也是一次性,好吧谢谢。”
“袁木,你家擦脚的毛巾是分开的吗?哦哦,只能慢慢晾干。”
袁茶手掌遮嘴和裘禧咬耳朵:“你哥哥话好像也不少。”
裘禧假装自己了解:“他不熟悉环境。”
突然记起裘榆第一次来家里,精确拉开紧闭的厨房门找到了哥哥。卫生间里的两人面对面坐着,两双脚放在盆里,他们一起往水里看,嘴上不知道小声在讨论什么,都抿着嘴巴笑起来。
袁茶歪头瞧着,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躺去了床上,把袁木抱在怀里,裘榆反而安静下来。
“痛不痛?”
手指摸他的眉骨、鼻梁、嘴角,滑去脖子、锁骨,轻轻蜷着不动了。
“不痛。”裘榆说,“看着吓人,一点都不痛,他跟没吃饭似的。”
袁木:“你饿不饿?”
“不饿。钱进给我那碗粉加了好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