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一个背影。
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她从他身边经过,然后走向别人,背影很相似,但又不那么相同。
喻子期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因用力而显出几道分明的筋络,喉结上下滚动着,又生生将自己压抑回去。
他有几秒很想开口喊住她,他知道只要开口,她肯定会回身向他而来,但最终,他没有选择那么做。
喻子期坐在车里缄默地看那道背影穿过斑马线,走向咖啡店,她推开挂着自动感应玩偶的门,被那声“欢迎光临”吓了一跳。
她要走进那扇门,面对她的过去了。
喻子期想。
视线胶着在她身上,随着她跨进门一步,但也只是一步,她招手喊来服务员,旋即退回到门外,低声说着什么,服务员从口袋里掏出纸笔给她,她低头写了两句,又递了回去。
这个过程很短,不过一两分钟。
他骤然涌现出某种直觉。
几秒过后,这个直觉被应验成真了。
耸立的楼,穿流的车,芸芸行走的路人,在这一刻都被虚化成模糊背景,只有她是鲜活的颜色,穿过无关紧要的一切奔向他。
明确的,不带任何犹豫。
他这么多年的耿耿于怀,终究因她这一段并不怎么符合年龄的小跑,被补足得很圆满。
很快,颜予小喘着气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她扬眼有些得意:“现在你开心了?”
男人矢口否认:“我本来就没有不开心。”
“是吗?那也没关系,我想让你开心。”颜予少见的打起了直球,并不扭捏,“你不问我写了什么吗?”
“你想告诉我?”喻子期握住她的手。他说了要尊重接纳她的过往,是以再好奇也不会主动提出这个问题,但她愿意毫不掩藏地向他分享,意义就截然不同了。
“本来就没什么可瞒着的。”她耸了下肩,“我只写了一句话——不必让怀念比过去长。”
不必让怀念比过去长。
是过去了,也不会再怀念的意思吧。
笑意浸入眼底,喻子期再次将车发动,他问她:“现在要回家吗?”
颜予自然地脱口而出,说,我们回家。
恰逢晚高峰,他们决定不从市区里穿行经过,掉头绕去了环岛路,沿着曲折的海岸线一路向东。
鹭城主体是一座四面被海环绕的岛屿,透过路边林立的白色栏杆,往下即是浅色细密的沙滩,潮汐进退之间与礁石亲吻着,绵长的一下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