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谢忱抱起她,公婆慌忙唤下人去请大夫,妙人则惊恐地捂着小口,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只觉看了一场颇有意趣的闹剧。
夜间,谢忱回来了,神色颇为疲惫,想是宋夭夭跟他闹了许久。她心觉好笑,未去管他,自己坐在桌旁斟了杯浊酒。
只是她好心不去烦扰他,他却见不得她一人清净。男人紧握住她的腕,杯中的酒液晃了晃,撒出两滴,「对于今日之事,你就没有半分在意吗?」
二
在意?
她仿佛未听懂他的话,缓缓抬头望他,「纳妾是你谢家之事,是你谢忱的事,我在意或不在意,原没有什么打紧。何况那是你母亲的要求,难道我不许,你就当真会听我的吗?」
谢忱眸色沉了又沉,「两年前,嵩王抬妾进门请你我前去吃酒。席间你曾警告我,你眼里揉不得沙子,断不会与旁的女子共侍一夫。」
她似是方才记起,低头抿了口酒,漫不经意地道:「是吗。」
那一昏,使得宋夭夭在谢府上调养了很长一段日子,长到冰雪消融,泷河两畔枝头见绿,几乎是一整个冬日。看得出府中上下的人都很喜欢这个姑娘,谢老夫妇更是将她视若亲女,百依百顺,宠爱备至。
一月孟春,老夫人身边的婢子前来唤她,说是她房中的湘儿打了宋夭夭的贴身丫头,待她进到堂中,看见老夫人难看的脸色和眼眶红红的夭夭,不知道的,还以为湘儿打的是她。
湘儿见她来了,委屈地唤了声,「夫人。」
她低头看她一眼,俯身搀住她的手臂,「起来。」
老夫人呵斥,「你是反了天吗?让她跪着!」
湘儿腿一弯,她施力将人扶稳,淡淡道:「如今事端尚未理清,为何我的婢女跪着,她的婢女便可以好端端站着?要跪便一同跪,要站便一同站,才算一个公平。」
老夫人皱眉,余光扫了一眼身旁的婆子,便听她道。
原今日府中新进了一批云锦苏绣,按规矩老夫人挑选过后,余下的便该是夫人的,可宋夭夭看中其中一匹胭脂色地缠枝花的锦缎,命丫鬟去取,湘儿哪里肯给,是以才有了这番争执。
兴许是她听完,面上的表情让宋夭夭有了几分窘迫,她往她身前凑了凑,嗓音是江南女子惯有的软糯,「我见姐姐平日里很少穿红色,料想姐姐应不会喜欢这匹云锦的颜色式样,压了箱底未免可惜,才想要来做两身衣裳……」
她抬眼,「你唤我什么?」
宋夭夭一怔,「我……」
「我见你平日唤我丈夫一口一个谢哥哥唤得甚是亲密自然,到了我这里,无论如何也该唤一声嫂子。」她越过她,走到托着布匹的下人跟前,葱指挑起那匹锦缎端详一阵,而后随手端起一杯茶水泼在了上面,「我的确不喜欢这颜色,但既是我的东西,便是我不想要,旁人也不配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