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期限已至,蛤蟆妖说,祁周的灵魄将养得如何,心中戾气是否平息,他们这法子是否有用,还是未知数。
若放归本体,祁周魔心尚存,届时祸一祸人间倒是还好,若是灵魄离体太久,被本体排斥回不去了,那可就真成了她害了他。
香薷脸都白了。
蛤蟆妖又咧嘴笑了,「开玩笑的,瞧你吓的。」
香薷:「……」
祁周醒了。
他缓缓睁眼,视线先是略带茫然,而后轻轻落到她身上。
她还未想好是该哭还是该笑,正望着他发愣,便见他微微一笑,用粗哑难听的嗓子唤了她一声,「小娘?」
一旁的祁候瞪大眼睛。
蛤蟆妖附在香薷耳边解释,怕是祁周的魂魄在祁候身体里待得太久,记忆产生了混乱,分不清自己谁是谁了。
「那怎么办?」香薷小声与他耳语,「过去我叫他叔叔,如今他却喊我小娘,这辈分怎么说?」
祁周道:「我才刚醒不久,你就这样将我晾在一边吗?」
「哦。」她连忙端过一旁的茶水,小心地递给他。
祁周看了她一眼,仰头饮了下去。
还好,除了刚醒时那惊天动地的一声,祁周其余时候再没喊过她小娘。
他此番醒来,性子倒是比从前收敛不少,有那不要命的大妖前来约架,想趁着他初醒虚弱之际在众妖面前耍一耍威风,他也只是打断了对方的鼻梁和几根肋骨,没少胳膊没少腿,让那大妖全须全尾地回去了。
香薷和彷惘山头其他精怪,对此俱是十分惊讶。
祁周蹙了蹙眉,「怎么,我以前很残忍吗?」
何止是残忍,简直是残暴。
众小妖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
祁周负了手,遥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这段日子要尽量太平些,少些事端。不然到时候办婚事,怕是没人敢来参加,冷冷清清,成什么样子。」
香薷:「婚事?」
祁周斜睨了她一眼,「你以为那时候,你穿着嫁衣趴在我身上哭哭啼啼唠叨那么久,我没有听见吗?」
「……哦。」
祁周醒后第十日,大婚,万妖来拜。
后记
数年后,二人去泷城中的茶楼听书,说书先生扇子一展,笑道城中有户姓谢的人家不久前丧妻,听闻那夫人是自己跳入湖中淹死的,她生前为婆家和丈夫所鄙弃,成婚后没两年就疯了,整日便念叨着「水妖要剜她的眼睛、孩子没了」之类的诨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