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4.洗白白变干净
沈风洋关了刚开门的杂货铺，将门闩放好，随后走向屋里。
当初盘下这家杂货铺时，看中的是它便宜而且环境清静，处闹市而不喧闹。
如今，他走在内廊中，突然觉得这屋子里太过黑暗。
因为左右两处都是酒楼，小小杂货铺处于其中，左右的窗成了摆设。即使是大白天，屋子里的亮度也不高。
但是比起视觉上的暗，最让沈风洋觉得暗的则是此时坐在椅子上茫然看着自己的龙司。
龙司察觉到沈风洋进来，原本暗淡的眼神亮了起来。
“哥”他的手放在椅子的木把手上，想要起身，但动作里又带着犹豫。
带着黑鳞的手稍稍缩了缩。
沈风洋看到这里，心疼得无以复加。他连忙牵住龙司的手，不管不顾，牢牢牵住。
“哥，我等了你三百年。我都快等不下去了——”
沈风洋感受到自己牵着的手正在微微颤抖，用力抓紧自己。
龙司现在的模样太狼狈了，任谁看到这样的他都会以为他只是个流浪汉，拖着大大的尾巴，或许还是个逃亡的魔人。
即使说书人天天在茶楼说着魔龙大人的事迹，他也不会认出面前这个狼狈男人就是那个高高在上令魔人和修士闻风丧胆的魔龙大人。
沈风洋摸了摸龙司那沾着不知道是血渍还是泥渍的头发，柔声说：“我帮你洗澡，好不好？”
龙司怎么会拒绝。
他现在只想待在沈风洋身边，能时时刻刻看着沈风洋就满足了。
洗澡就要有热水。
烧水来不及了，沈风洋只好去隔壁酒楼里买些水。
龙司看着要出门的沈风洋，脸上着急，手里紧紧攥住他的衣袖，不言语，只是看着他。
阻止不了你的离开，至少允许我表达哀伤。
三百年的等待，让曾经的天之骄子成了如今连反对的话都不敢说的可怜模样。
沈风洋原本以为看到龙司的狼狈模样时自己已经够痛心，如今看到龙司无声的样子，他的心脏好像被人用钝刀一下一下割着。
最后，沈风洋特地将在小世界里的124喊出来，吩咐他去酒楼里买水。
124第一眼看到任务对象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
不过，他没有多问。
因为小世界里，轩铭阁的弟子们正在跟铁匠吵架，说是铁匠抄袭了他们的设计，124正在处理中。
所以付了钱后，124又急匆匆回去了。
酒楼送了一很大一桶热水来，这个桶大到成年男人坐进去还绰绰有余。
沈风洋引导着龙司到热水里。
龙司起初有些受宠若惊，他老老实实坐在浴桶里，老实得像只小白兔。
沈风洋看到这样子的龙司，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可是心软归心软，澡还是要好好洗的。
因为居无定所又因为伤势严重，龙司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清理过自己。
沈风洋只能挽着袖子，手拿搓澡巾，小心给龙司搓灰。
当他刚看到龙司的手臂和尾巴时，他已经知道龙司身上肯定有不少伤。
但是直到现在露出全部皮肤，沈风洋发现，他对龙司的伤势太乐观了。
龙司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黑鳞覆盖的地方还算好一些，没有黑鳞的皮肤皮开肉绽，即使结痂了，也能看出当时的伤势。
沈风洋心疼地抚过伤口，问：“你怎么不让黑鳞覆盖整个身体？”
龙司沉默了一会后轻声说：“黑鳞……丑”
什么时候龙司这么在乎自己的外表了？
沈风洋有些责备：“可是黑鳞能保护你受伤害。况且，黑鳞哪里丑了?明明超帅的！”
龙司闻言，转过身体，略带期待地问：“哥，真的是这么认为嘛？黑鳞真的帅嘛？”
沈风洋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当然了！黑鳞坚硬，能保护你免受伤害，这么厉害当然帅！”
龙司原本亮起来的眼眸在听了沈风洋的话后暗淡下去，他低声说：“我就知道，哥说得帅气只是在安慰我。哥说过我全身覆盖黑鳞的样子特别丑。我平时都会收起黑鳞的，只是最近受伤太多，灵力流逝，所以没力气维持人形。”
他抬头望着沈风洋：“哥，你再给我几天时间。等恢复了些灵力，我就会收起这些黑鳞。”
沈风洋蹙眉问龙司：“你恢复了灵力当然要用在养伤上，为什么要拿来藏这些黑鳞？况且，我说黑鳞不好看你就不要黑鳞？你要关注的是你自己的想法，不要听”
“哥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龙司拿过沈风洋手里的搓澡巾，盖在自己身上的黑鳞处，“我有时候看到自己身上的黑鳞，一想到哥不喜欢这些黑鳞，我就感觉烦躁。我想要哥看到我好的样子，而不是这么狼狈的模样。”
龙司说得很激动，说话的时候原本猩红眼睛更加红。
他捂着自己的身体，又想捂住自己的眼睛。
实在是，太丑了——
沈风洋不知道三百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瞪大眼睛，又觉得龙司的想法不对劲，又心疼龙司心疼得不行。
他自认自己心里牵挂着龙司，但是若是龙司对自己的看法也不会影响自己对自己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