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愧对
“对不起，禹哥。我要和他在一起。”
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剑，带着决然，猛然刺穿程禹的心。
一时间，痛彻心扉的感觉袭遍全身，连血液也仿佛凝固住。程禹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攥成拳，他紧紧盯着冯亭，不由高声质问，声音有着说不出的不可置信、愤怒和痛楚：“为什么？”
难道这些年里，阿亭对他的感情都是假的吗？更何况他们已经互表心意，就算彼此之间有些不协调，但也不是不能解决。阿亭怎么能、怎么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就放弃了他？
冯亭垂下眉眼，不敢去看程禹受伤的眼神，只看着手中的高脚酒杯。
程禹见他不吭声，想要再次开口，但也知道现在自己心情激荡，不合适再开口。
毕竟他已经年过三十，刻在骨子里的冷静和稳重不容许他像个毛头小子般毛躁。纵使被冯亭的宣告伤得体无完肤，他还是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里快要溢出来的难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稳住声音哑声道：
“我们一起长大，从见到你第一眼开始，你就像我另一个弟弟，而我也慢慢地习惯了你像个小尾巴一样粘着我，跟在我身后。也许在我自己也没察觉的时候，心里就烙下了你的身影。但我总觉得是因为把你当成了弟弟，从来没想过我们之前也能成为情侣。
是，我也谈过几次恋爱。可你不知道，我对那些女孩子……并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甚至，在和她们相处时，会不时的想起你。我当时很茫然，以为是自己太过于在意你的原因，毕竟你那时候，特别桀骜不驯，即使在我面前一副很乖巧的模样，但是关于你的传言总是不断传到我耳里。阿亭，以前是我想错了。当我听说你喜欢我时，只是下意识觉得是你对我太过依赖。
后来家里安排我的婚事，你知道那是商业联姻，我前妻……有自己的同性、爱人。我和她第一次见面，就决定协议结婚。然后去了国外。
在国外那两年，再也看不到你，我才明白自己的心。可我们已经错过这么多年，我不敢奢望你心里还有我。直到被前妻知晓，劝导我，给我勇气。我才回来找你。
事实上，我很庆幸自己还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我一时没有办法接受……但我这次来京城，已经想过要和你一起面对我们之前的问题。
阿亭，我认真的问你，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从前，我们有那么多的回忆，我相信我们以后也会过得美满。你真的……要放弃我？”
冯亭眼中的痛色随着程禹的诉说渐渐加深。
程禹说的，是他所不知道的。此刻他的思绪仿佛随着那道沙哑的声音，重回了年少时，他眼里心上满是禹哥的身影，不断追逐着他的那段时光里。
他的喜欢是那样的克制和隐秘，生怕自己但凡表现得有点露骨，就会被禹哥发现，继而彻底被他推远，那他连接近禹哥的机会也没有了。
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无望的等待，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过，就这样把禹哥放在心底深处，不再去触碰。
从一开始，这段感情就是他单方面的暗恋，从没想过要为自己去争取。
他始终坚信禹哥是直男，而他也不想刻意去改变禹哥对自己的看法，更不想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不尴不尬。
毕竟，就算做不成恋人，只要他们还是好兄弟，这辈子他就能一如既往的和他亲近。
他看着禹哥谈恋爱、看着他结婚，心痛如绞也强迫自己脸带微笑的去祝福。
这份多年来得不到回应的喜欢，于他而言，真的太累了。
即使禹哥从国外回来，他心中欣喜得无以复加，却也不敢想他是为自己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