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我吼得十分用力,若现在有个什么刀剑匕首之类,我恐怕就要当场以死明志了。但直到垂头垂得脖子都僵了,也没能得到姑姑一句回应,我疑心姑姑是不是早就离开了,不过施法变了个傀儡来吓唬我,便小心翼翼地抬起脑袋。
“嗯?”
一个凉凉的“嗯”字传来,我险些跪倒在地,心肝脾肺皆颤上一颤。
姑姑不“嗯”则已,一“嗯”便会有人死无全尸。
我出生的时候,姑姑已经是狐族首领。
听说,自打三千年前天帝将我们封印在虚合山时,狐族的各大家族打成一团。姑姑虽是女流之辈,但拳头是实打实的硬朗,愣是靠一双拳脚将狐族收纳在了一起,变成了如今的“铁板”。
但“铁板”中也有冒起的刺头,其中有一支族人以涅荌为首,想向天帝服软,要求姑姑交出狐族圣宝。
姑姑自然是不屑搭理这种败类的。
涅荌将姑姑的不屑当作软弱,口出狂言。其间,不知如何惹怒了姑姑。只见姑姑一派端庄地站了起来,将涅荌拎到后山去,收拾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涅荌的亲妈真的就找上了门来,叫嚷着要姑姑给个说法。
姑姑冷冷一瞟:“嗯?”
涅荌当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所以,姑姑这个“嗯”字着实让我胆战心惊。
姑姑不是我的亲姑姑,只是因为当年她心善,在一片冰天雪地里捡到了我,顺便抚养了我。一向铁血手段的姑姑在我身上犯了难。
按理说,我们狐狸虽说被打到了六道牲畜的最底层,但好歹也算个妖。但我这个妖也当得不大负责,苦苦修炼了五百年,愣是一个法术都没学会。
姑姑一腔复族热血沸腾,到我这里来又被浇了个透心凉。
她常常推出一个板车,里面摞着一人高的书籍,语重心长道:“乔乔,我们狐族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只要学会了这些,你才能劈开结界,把我们族人都放出来。”接着,姑姑眼中寒光一闪,“若是学会了我们狐族圣宝,要杀掉那九天之上的天帝也不是不可能。”
我颇有些头疼地看着这些书,莫说学会它们,如今看着我就有些头疼。这些书的厚度,若是往天帝老儿的脑门上一拍,登时给他开瓢也不是不可能的。但若是让我正儿八经地把法术都学会,然后劈开结界带一众狐狸杀出去,恐怕也是万万年之后的事情了。
如今,我跟在姑姑身后,一路往回走一路磕磕巴巴地背着律条。二十条律条,我堪堪只记得七八条。姑姑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直接转过了头,死死地盯着我:“这就是你学了一天的成果?”
我轻轻地“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