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十分震惊地望着我:“你可曾用心学过?”
我低头不语,有些心虚地绞手。
姑姑这个话问得有些自欺欺人了。俗话说铁树不能开花,朽木不能结果。
我大约就是铁树中的铁树,朽木中的翘楚。多少人都对我失望透顶,但姑姑依旧希冀着,还不能接受现实。事实证明,无论我如何用功,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连个变幻腾云术都没能学会。所以我也是破罐子破摔,现在是能怎么偷懒就怎么偷懒。
姑姑的脸色有些难看,几欲发作。半晌,姑姑重重地一顿,咧出一个无比凄惨的笑。她似乎在问我,又似乎在问自己:“嗬,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
姑姑摇摇晃晃地走了。
为什么是我?这个问题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这虚合山里的狐狸千千万万,有能力有天赋的翘楚也多不胜数。但姑姑就一心放在我的身上,期待我这棵朽木开花,哪日一剑劈开结界,将族人都解救出去。
可惜,朽木就是朽木,最多只能当柴烧。
我也曾暗示姑姑,自个儿就是块朽木,姑姑莫要费心了。但姑姑眼神灼灼,十分笃定地告诉我:“乔乔,你就是我们狐族的希望,有些事只有你才能做到。”
如今看来,姑姑错得有些离谱。
姑姑走后,我又回到自己的狐狸洞,从角落刨出两颗果子,一口口地往嘴里送。不消片刻,酸涩味直冲脑门,涕泗横流。我在洞口上蹿下跳了一阵,最后对着橙色的月亮吐涎水。
02
夜半星空,我沉沉睡去,有人在我脑中搭了个戏台子。
混沌中,似有人敲响一室丧乐。有人嗒嗒嗒地跨步而来,身上仿佛套着厚厚的行头,将一支长缨枪耍得圆滑。
忽而,有冰冷的声音传来:“大胆白夕,竟敢冒犯我天族威严!”
接着,唱戏人又敲响铜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此起彼伏,似有人被带了上来。
“来人啊,扒了她的皮!”
混沌中,幽暗的长明灯戳出一两个光点。只见地上忽然出现一白衣女子,正软软伏在地上。
片刻后她直起了身子,我这才看见她身上赫然绑着两条刀绳。拇指粗的绳子上缠着三角形的刀刃,颇有章法地将那女子捆着。女子一动,绳子便自然收紧,刀刃划破衣裳扎进皮肤,瞬间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