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唯安心道,他不如不问。
巫影和平时一样,来得快去的也快,并未在长安城多做停留。苏唯安对兰襟的话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不去想了。
正月底,兰襟一行人启程回长安。焦诩作为城主,自然要来送行。她眼中就像看不见霍准一样,只与兰襟和容潋道别。
“陛下已经下旨,责令兵部派人来料理战后事宜,我也会与兵部官员一起,将南境隐患逐一消除。侯爷与郡主,一路多保重。”她说完一揖手,转身头也不回地就走。
霍准摸了摸鼻子,准备进马车。有人拦住了他,将一封信塞进了他的手中,“我家城主给的。”那人说完就跑着追上焦诩,霍准等马车行起才拆开信去看。
她的字不像寻常女子那样清秀,因是他教的,自带一股恣意风骨。
看着信,他仿佛看见她叉着腰站在自己面前,手指戳着他,恶狠狠地道:“你不要以为我和从前一样那么好糊弄,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等南境之事全都了了,我一定会想办法上长安去折腾你,你这辈子也别想再甩开我!”
可他不再是那个潇洒无羁的公子哥,她也不再是那个身上毫无负担的少女。岁月匆匆,不会允许他们回头。
霍准捏紧了信,无奈地叹了口气,闭上眼靠在马车上睡去。从南疆到长安,和来时是一样的风景,可心境完全不同,风景也就都变了一副模样。
兰襟后背的伤还没有好全,容潋怕颠簸开伤口就没让他骑马,两人共坐一辆马车。她这些日子消瘦了不少,下巴越发尖尖惹人怜。兰襟捏了捏,道:“回去之后要多吃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
容潋拍开他的手,问:“你为何要杀了录天?”
录天被杀的那日容潋经历过太多,已经无暇去想别的,之后又是一连串的战事,她整个人疲到极点浑浑噩噩地睡了许久,这时候才想起来问这件事。录天虽然是想活命才说那些话,可也不是全无道理。
庆安王府被封,陛下认定庆安王有通柔然的嫌疑,如果没有铁证证实通柔然绝无可能,庆安王府轻易是没有办法洗脱掉这罪名。
录天无疑是最好的人证,他一死,领狼亦死,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人可以作证。
兰襟刚捏过她下巴的手指指尖搓了搓,一股子甜腻的香在狭窄的马车间散开,回答道:“录天擅毒,如果把他从南疆押到长安,一路上他定会想法设法下毒逃走,我可不想有命从燕支离开,却没命回长安。”
听他说起没命从燕支离开的事,容潋知道他是在编排自己。她手照着他伤口处狠狠一拍,兰襟面色没有丝毫改变:“好些日子没有好好和你待在一处过,原来你也这般心急,想着我的伤口扯开你就可以找借口扒了我的衣裳为我换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