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真是让朕惊喜,真不愧是昔日令南境诸国都闻风丧胆的镇南大将军!真不愧是我大越的战神!来,朕敬你一杯!”
玄武帝手一扬,徐逢以御杯斟上两杯酒,兰襟接过一杯,双手执着,朗声道:“陛下过誉了,此次南境之事之所以能圆满,臣之功不过一二。”
玄武帝起了好奇,“哦?那其余八九分是何人之功?”
兰襟回道:“柔然狡猾,本来臣是没有把握能拿得下,正是这时,钟骞大人到了营中。”
“钟骞”二字一落地,殿中几乎半数人的眼都往忠国公身侧看,自打进殿就没瞧过他的容潋也随之看过去。
忠国公道:“侯爷莫要在陛下面前开这样的玩笑,我这小儿不擅兵法,怎么能占八九分之功?”
“钟大人在南境时,跟在他身边的侍卫曾向臣放了一箭,正是这一箭叫柔然以为我大越主帅性命不保,继而放松警惕,给了臣灭了柔然的机会。”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忠国公的脸色登时变了,声音厉起来:“六安侯这是何意?可是在说小儿有心害你?”
与他相比,兰襟不慌不忙,云淡风轻:“怎么会?钟大人得忠国公悉心调教,怎么会是那样阴险狡诈之徒?”
兰襟信步走过去,在忠国公面前站定,视线掠向钟骞。他与在南境相比,倒是沉稳了不少。
“本侯明明是和钟大人说好的,给柔然制造我被刺杀奄奄一息的假象,引他们上钩。怎么,钟大人没有和国公爷说?”忠国公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算是看明白了,兰襟根本就是在耍他!
他恨得牙根痒痒,也只能顺着兰襟的话说:“我与侯爷开个玩笑而已,小儿一回来便和我说起,还说担心侯爷真的受伤,日夜不安。”
“钟大人不安,也不只是单单担心我的身体吧!大抵还有些别的原因,不然也不能不打一声招呼直接从南疆回到长安。若本侯记得不错,钟大人是陛下下旨调到南疆的,这么突然地回长安,可是陛下的旨意?”
忠国公宽袖里的手攥得紧紧,不曾想兰襟兜兜转转居然是在这儿等着他。他的人在刺杀兰襟后,连夜带着钟骞一道回了长安,这调令自然是他后请陛下的。细究起来,是他越矩行事。
殿中一时一片死寂,谁也没想到这一场接风宴刚开场便是如此精彩。容潋倒是并不意外,以兰襟的性子,他恨不得当场要了钟家父子的命。她意外的,是钟骞的反应。
他从忠国公身后走出来,沉默着站到大殿中央,撩开衣摆直直地跪在地上,道:“侯爷虽然与臣说好了,要演戏迷惑柔然,但下官心中仍是有些忐忑。在长安时下官就听闻侯爷心狠手辣,是睚眦必报的角色。我的人伤到了侯爷,侯爷可能大怒之下忘了之前的约定,对下官下手。下官不过是寻常人,怕死怕受伤,一时贪生就从南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