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骞说着朝玄武帝磕了个头,伏在地上继续说:“此事父亲并不知情,都是臣的错,还请陛下降罪。”
这一番话入情入理,不仅将自己的过错讲得有情可原,还影射了兰襟的张狂无礼。在场的朝臣,很多都在兰襟手下受过罪,就算玄武帝要治罪,这些朝臣振臂一呼,钟骞也不会受太重的责罚。
别说容潋,就连他的亲爹忠国公都有些不敢相信,这居然是自己那个无能的儿子。一旁的容境将一切看在眼里,暗道自己也算是有眼光。
一殿人各怀鬼胎,玄武帝摆了摆手:“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看向兰襟说,“瞧瞧你这性子,光名字就能震京中小儿啼哭,也不怪钟骞惧怕。来,饮尽此杯。”
兰襟这才抬手,仰头将杯中酒喝光。钟骞谢恩站起,退到忠国公身侧。
玄武帝的视线扫过容潋,容潋行了一礼,静静立着。
“回来了?”
“是,陛下。”
玄武帝一看见她,就想起自己的兄长。庆安王与他虽然不是同胞,却是兄弟几个里他最倚重的。玄武帝心里泛涩,不忍再多看,只说这一句便罢。
这宴是为兰襟而设,陛下敬完酒,之后就是群臣。这种场合兰襟没法推辞,众人也有机会与他言语几句,来拉拉关系。
容潋坐到一旁,斜对面便是太子座位,太子旁边则是忠国公和钟骞父子。
容潋有心与方云梦说说话,但一想方家并没有赦令,太子将她带出慎远坊就是私自放出来的,并无多少人知晓。自己一个戴罪的郡主,又是被兰襟带来的,多少双眼睛在暗暗地盯着她,若是她与方云梦亲近,很可能会害了方云梦。
方云梦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容潋报以一笑,内心松了口气。好在是她最好的朋友,云梦也定会知道她心中所想。
容潋舟车劳顿,并没多少胃口,在六安侯府立只喝了些汤。这席上地珍馐是御厨的手艺,看着就有食欲。有兰襟在,她也不用管别人,自顾自地提筷就吃。
一道清蒸鲈鱼,蒸鱼的水是荷叶上收起来的露珠,独有一股沁人香气。她多吃了两口,手往远伸去够那碗熬得发白的鱼汤,还没碰到,便被横着伸出来的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端起,拿着放到她手边。
容潋抬头,正对上钟骞一张脸。他趁着忠国公与太子说话时走了过来,目光有些闪躲,小声说:“方姑娘叫我帮着她传个话,她想私下和你见见。”
“多谢钟大人,我会想办法安排的。”
见钟骞说完也没有走的意思,容潋问:“钟大人可还有别的事?”
“南疆的事……”钟骞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我事先并不知情,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