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潋没碰那碗汤,而是夹起了一片煎得焦香的鹿肉,说“我知道你不知情,也知道你回长安也是被绑走的。”
“那你……”那你怎么还这么冷眼看我?甚至比从前还要生分,仿佛不想与我认识一般。
自南境回来,他本来已经不再奢望,打算彻底放弃。可方云梦的一席话,却又给了他希望。方云梦说她是不想连累自己才故意疏远,可如今她已经没什么可连累他的,她眼中的冷漠却没有消散一分一毫,甚至比从前更甚。
钟骞的眼睛盯着她,势要在今夜问个明白。
鹿肉做得极好,外面用蜂蜜刷过,一入口就是甜香。容潋细嚼慢咽,品出滋味后才又去看钟骞。
他想说的她都能猜到,人本就是这样无解的存在,有好胜心、好奇心。说到底钟骞在她眼里太过透明,她自己活着已经是艰难,自是不用费心去对他。就这样慢慢地敷衍,慢慢地淡忘,慢慢地,那个少年,就只活在她的记忆里。
可她最不想做的,就是回忆过去。太累,又太无用。
“钟骞,不必再为我费心,多往前看看吧。”容潋开口,语气里是轻描淡写,更是决然无情。
钟骞的手捏得死紧,眼睫不断地抖动。她一句话,就将他所有全都抹杀。他有多后悔,有多不甘,就有多委屈,多怨恨。
“钟大人这是在和本侯的侍女聊何事如此投机?”兰襟饮了酒,说话没有平日里那么冷冽,尾音轻拖着,倒是有几分洒脱肆意。
他没什么避讳地坐到容潋身边,碰了碰容潋手边的鱼汤碗边缘,说:“都凉了还摆在这儿做什么?不许喝了。”
容潋少见的没和他争辩,唇边还挂着笑,柔声说:“你说不喝就不喝吧!”
兰襟掐了掐太阳穴,鼻腔哼出一声:“我头有些疼,帮我按按。”钟骞再也待不下去,抬手做了个揖便离开殿中。
方云梦一直看着这边的动静,见钟骞走了,太子正和忠国公说话没有注意她,便也悄悄地退了下去。
“人都走了,你还要演?”容潋见兰襟将脑袋歪到她身边,一副真的醉酒要让她按的模样,不由得失笑:“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侯爷这么爱吃醋?”
“吃醋?”兰襟坐直,冷声道,“本侯怎么会做吃醋这么幼稚的事来?”
“那当时在慎远坊,郑元在册子上记录男子与我往来的举动,并不是侯爷授意的?是我冤枉了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