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从一早开始,兰襟就有了这样的打算。他打算自己认罪,来换庆安王府沉冤昭雪。
其实事情确实是兰襟做的,他如今认罪,理法上应该赞他一句迷途知返,可情意上,容潋却恨他一意孤行。她早就不是在慎远坊心心念念靠近他的那个容潋了。
罗太妃的宫宇宁静,容潋闭上眼,连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都听得格外真切。她侧身,将整个身体埋在锦被中,过了一会儿闷出了一身热汗。
月影西斜,明日大概是个好天气。
翌日一早,罗太妃派人叫容潋起来一同用早膳,宫女在帐外叫了几声,容潋却没什么反应,宫女伸手一摸,才发现容潋高烧烧得额头滚烫。
罗太妃立刻找人去请太医,太医说容潋只是风寒入体,喝了一副药后她便醒过来,只是仍烧着,脸通红,声音也哑哑的:“太妃娘娘……”
“可怜的潋潋,怎么病成这样。”
“潋潋昨夜梦到我父兄了。”容潋歪着头,清泪顺着眼眶往下流,可怜得不行。罗太妃叹了口气,越发心疼,毕竟昨儿个才出了那么大的事,怎么能不难受。
“等你病好了去看看他们。”
容潋摇摇头,闷着声音哀求说:“太妃娘娘,潋潋想去王府看一看……就远远看一看便好。我回长安城以后,还没有到王府去看看。父兄一定是生我的气了,才会在梦里找上我。”
“这……”罗太妃有些为难,皇帝把人交到她这时,嘱咐过要让容潋好生在她宫中休养。容潋本来就病着,若是出宫再出了什么事可怎么是好。
容潋吸了吸鼻子,手握住罗太妃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轻轻蹭着。
罗太妃的亲生孩子早早夭折,之后再无所出,容潋这般像是她的小孙女在撒娇,罗太妃的心一下便软了。她爱怜的摸摸容潋的头,说:“待会儿你拿着我宫里的腰牌,再叫贴心的护卫护送你过去看一眼,早去早回,你身体可不能多折腾。”
容潋重重地点头:“多谢太妃娘娘。”
“来,快喝点儿粥。”
罗太妃笑眯眯的,亲手一口一口地喂容潋喝粥,临走前,将宫中的腰牌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