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襟这回倒是乖乖地听话让开位置,他身后的衣衫上已经被血染透。容潋的手指有些颤抖,去脱他的衣服。
“郡主这般心急?”
容潋没理他,执拗着去看他的伤,用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刺的,整个后背都是伤口,可这样小的伤日后痊愈丁点儿疤痕都不会留。兰襟若是有命能出去,说有人用刑都不会有人信。
“南宫!”外面南宫意听见声音进来,容潋望向她,“你身上有没有带金疮药?”
六合行走皆在黑暗中,这些药都是平日常备的。南宫意从怀中摸出一个紫金小瓶,送到容潋手中,悄声说了一句:“时间不多了。”
容潋点点头,南宫意又退了出去。
金疮药地药效强劲,敷到伤口上是针扎般的疼,兰襟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容潋揪着一颗心,艰难上完时她浑身都是热汗。
“大理寺不会有人这么大胆,敢在这个时候就对你用私刑,是谁……是钟良?”
兰襟转过来,唇边勾起一笑:“郡主真是聪慧,钟良一心想要我的性命,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过他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所以我就告诉了他这个好方法,我疼死在牢中最好,就算死不了也会受尽疼痛。从前天机司里,我就是用这样的手段逼供的。”
“你——”容潋气急,一口气冲到肺腑里,咳得直泛泪花。兰襟见她难受,也不舍得再去气她,伸手将她按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你亲眼见到我受罪,日后我死了你也会永远记住我。”兰襟低头,气息晕在她耳畔,低低地道:“我要你永远也忘不了我。”
这世上怎么会有兰襟这样的人?容潋要被他气死了,偏头就往他胸前咬,可他身上远没有他的唇柔软,这一下咬下去她脸颊都酸了也没有将他如何。容潋缓缓地松开嘴,脸却埋在他怀里没再出来。
“六合要我劝你跟他们逃出去,我知道你不会答应。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在山高路远处隐姓埋名地活,我来,就是送你走最后的路的。”
兰襟笑容不变,这世上懂他的人,只怀中美人一个。
容潋在他的心尖处蹭了蹭,抬起头,被高烧烧得泛红的眼直盯着他说:“可只我忘不了你这不公平,我也要你,永永远远,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兰襟对她对视良久,笑意又加深,抹去她额上沁出的细汗,声音称得上柔情蜜意:“好,只有你一个。”
从过去到如今,一直都只有你。
容潋亦是笑了笑,手撑着墙壁站起来。牢里只有小小的一口天窗,正午时才会进一缕阳光。这么多年,她才是他的光。
容潋从大理寺天牢出来,与从昏迷中醒来的侍卫们汇合回到宫中。她叮嘱过众人,只说此行顺利,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侍卫们见她没事,又不想惹祸上身,俱都听了她的话。
兰襟自然是没有跟六合离开,六合见容潋出马都没有转机,霎时心灰意冷。容潋知道,若是兰襟真的死了,六合无人能制住,到时候一切和兰襟为敌的、在此事中落井下石的,都将是他们报复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