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梦摸着发红的手腕,摇了摇头,说:“我本就是罪臣之女,即使在太子殿下身边也不过是卑贱的婢女,钟大人怎么待奴婢都是应当的。”
钟骞咬紧牙关:“……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太子殿下交代了话要奴婢和钟大人说,钟大人若是不听,奴婢大概就没有命再见钟大人了。”
“太子让你说的,可是扬州一案?”
方云梦哑然,没料到钟骞居然知道。
扬州一案,辽王容齐去查三个多月都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直到半个月前,户部尚书苏唯安和兵部尚书路之遥联合上书,说为保南境稳固,南疆城的兵马粮草皆要充盈替换,国库内银钱不多,可从富硕府衙镇县中筹银调到南疆城,之后三年的税银减半。
扬州城自然也在其列,而且征银数额庞大,旨意虽然一直没下,但消息早就在扬州城沸沸扬扬地传开了。三月十六那一晚,一封密函从方文案府上送到容齐手中。
这密函上面记着是有关扬州此案所收刮的贪污银两的大致去向。容齐第二天一早派人去找方文案时,他已经吊死在家中房梁之上。容齐看过密函,知道事情已经到了他不能控制的地步,连夜叫人将密函送到宫中。
扬州城一案,主使是忠国公钟良,贪污银子大半都进了他的手中,但去向不明。方文案不过只是为他办事而已,手中并没有多少银子。因为陛下可能从扬州城调银子运往南疆,方文案便提前找各乡绅筹银以解燃眉之急。
可这些商人狡诈,拿钱的时候一个赛一个的手脚麻利,等到出钱的时候便百般的不愿意,甚至扬言要将方文案和他们的交易说出去。
上有忠国公被关进大理寺,生死不明,自救都难,更救不了他。下有乡绅要挟,府衙中无银可调,等圣旨一下他完不成任务便是渎职之罪。
方文案所有的路都仿佛被堵死,他满心绝望之际,只能供认罪状自尽,以保住自己妻儿老小的性命。
容境看过密函,知道钟良难保,但钟骞是他好不容易拉到身边的,他不想轻易放弃,才会想出大义灭亲的办法给钟骞。可这一盘棋,却不止是有他一个人执子在下。
钟骞在来太子府之前,又去了一次大理寺见了钟良。钟良所说种种,都令钟骞瞠目。
容境亲自见了钟骞,两个人在书房中密谈,叫所有人的守卫都退到院外去。方云梦掩住书房的门之后,趁着无人绕了一圈,藏在了窗外的树荫下。
书房内,钟骞将钟良亲笔信交给容境,说:“父亲说这封信务必要臣亲自交到殿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