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岸拼命挣扎,但这一次,他将她箍得死死的,她怎样都无法挣脱开。
酒气就那样穿过她的唇齿,钻进她的四肢百骸,她急得想哭,想尖叫!这一生,她从没有觉得这样屈辱过。
不知过了多久,程少颐终于松开了手,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一双血红的眼怅然地望着她。
“我爱你。”他喃喃道。
第十二章
胆小鬼
因为,她不爱我。
“我爱你。”他喃喃着。
那一瞬,童岸感觉天灵盖被一道惊雷狠狠劈开了,眼前漆黑一片,努力建立起的防线轰然间坍塌,却不是因为欣喜,而是愤怒。
还记得她曾为了这句话,等了又等,等到蜡炬一寸寸燃灭成灰,等到眼泪一滴滴凝成了琥珀。
然后她终于放弃了等待。
她放弃了等待,他却毫无征兆地开口,说爱她。
还是一句醉话。
兴许是怒极,她嘴角反倒弯起了细微的弧度。
眼前的这个人,现在将整张脸嵌在她的脖颈上,连同身体的重量。
她一时没有动,他便肆无忌惮地伸出了手,手指穿过她的长发,环抱住她的肩。
酒气顺着沉重的呼吸泛滥开,包围住她,她身形骤然僵硬。
无尽的冷风扑打在她的脸上,慢慢地,她清醒了过来,抬起手,狠狠将他推开。
其实她的力气并不大,但对一个酒劲上来的人来说,尤为致命。程少颐被她推得整个人栽倒在一旁,像一棵被冻得硬邦邦的蔬菜。
她垂下头,长长的睫毛似覆上了一层冰雪,微微颤抖着:“这一次,你又把我当成了谁?”
听见她呓语般的声音,程少颐终于缓慢地抬起了下巴。
他漆黑的双眼中满是空茫,明明神态像在思考,却因为大脑无法运作,久久没有回答。
这一次,童岸终于笑了出来。
这是一个嘲讽而怜悯的笑容,不是为他,而是为自己。
她转身要走,却突然感觉左脚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低下头才发现他居然抓着自己的裤脚。
这个人,明明一个字都不说,却不忘阻碍她的去路!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怒火重新燃烧起来,她蹲下身,死命想把他的手扯开,却没想到他抓得那样紧,她尝试了好几次,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去扒开,才总算摆脱他的束缚。
她恶狠狠地瞪着他,见他被冻得发白的嘴唇轻轻翕动着,像想说些什么。
她仿佛有刹那的失神,不料一阵冷风刮了过来,她打了一个哆嗦,分神紧了紧衣服,再去看他,发现他竟已闭上了眼睛。
她被他的这个反应吓了一跳,赶忙去摸他的鼻息,感受到温热而急促的气息喷薄在自己的指间,才狠狠松了口气,整个人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原来只是睡着了。
童岸就那样安静地看着他的睡容,看了很久。
不远处的路灯亮着微弱的光,暖黄的灯光映亮洁白的雪地,她的眼睛一下子被雪光与灯光同时刺痛。
先不考虑他在做什么,她又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