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电梯下楼,才发现程少颐居然坐在大厅里。
他应该在那里坐了很久,上午她下楼打电话时,他就已经坐在那里,到现在,连姿势都没换过。
她那时没心情理会他,他也识趣地没有跟出去。
现在见着他,她心中多少有些不忍,想了想,走过去:“你订酒店了吗?”
他微微抬起脸,摇头。
她又问他:“你之前来过绍兴吗?”
他还是摇头。
吃没吃饭看来也不用问了,答案肯定是没有。
良久后,她冷着脸开口:“走吧,先去吃点东西。”
是家附近的家常菜小馆,没有菜单,菜都搁在那里,自己挑选。
她选了两条小黄鱼、虾,还有一些青菜和豆腐,服务员一一记下,然后把东西送去了厨房。
第一拨吃晚餐的客人走得差不多了,现下店里没什么人,菜上得很快。
见菜上齐了,童岸拿起筷子,招呼他:“快吃吧。”
程少颐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问:“你不是不吃鱼吗?”
她眼睑微垂,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不是喜欢吃吗?而且我们这里的蒸小黄鱼很好吃的,你试试吧。”
她说着低头扒饭,不再说话。
吃完饭出来,童岸和他告别,说要回去换衣服。
“我送你。”程少颐说。
看他神情坚决,她迟疑了一下,说:“好。”
干脆省去无谓的拉扯时间。
她打开车门,径自坐进后排,他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车子开上主路,狭窄的空间渐渐温暖起来,他忽然开口:“待会儿你还要回医院吧?”
“嗯。”
“那我等你吧。”
“行吧。”她说着闭上了眼睛。
这一天是真的很累,所以她暂时不想再去计较些什么。
夜色像无声的河流静静蜿蜒向前,载着他们的车顺着宽阔的车道一路向前,最后化作霓虹万千中一个微小的光点。
回到家,童岸上楼洗澡,程少颐坐在楼下等她。
老街的夜晚极静,侧耳便能听见门外潺潺的水流声。
奔波了一日,程少颐也有些累了,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渐渐地,他听见一阵极细微的哭声,因为时有时无,他几乎以为是幻听。
但是他知道,不是的。
他冲上去,果然看见童岸蹲在卧室的门口低声饮泣。
她的肩膀明明剧烈颤动着,却因为隐忍,只发出了细微的,类似于小动物的呜咽声。
他走上去,紧紧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