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小宫女嘀咕,说陈若懿算得上是个人么,半男半女不男不女的。
杏儿敛起神色,拿起方桌上的果儿便朝着那小宫女砸去。
“可仔细你那张嘴。”她是整个御膳房的总领,旁人多少是怕她的。
陈若懿似乎听见后头御膳房传来些许动静,可他顾不了这么多了,蹲在一面墙底下,扒开酒塞子,舔了舔干燥的唇。
他清楚晚上得去皇后娘娘屋里侍奉,皇上今儿也去那里,估摸着肯定要不少动静,下人们也跟着不能歇息,他若是这会儿喝多了酒,晚上值班怕是要被骂的。
身后是一方水榭假山,陈若懿就这么窝在一株柳树底下,馋得伸出手指沾了点零星进嘴里,苍白的脸蛋上很快浮起红晕,高高兴兴地扔掉酒塞子,抱着坛身,大口啜饮起来。
他这喝酒的嗜好不晓得什么时候开始的,以往在朱衍身边,朱衍戏弄他叫他喝酒,他都皱着眉头抗拒,可自打被拖出宫,来到王大娘的酒馆,他隔三差五就去酒窖里偷酒喝,好几回直接醉倒在里头,门被人锁上,害得老太监陈德信揪着嗓子满地找他。
他一面贪婪地喝着,一面告诫自己要少喝。
他一面提醒自己晚上还有事儿做,一面开始咕噜咕噜喝着。
这天儿还没黑,他就已经醉得认不清脚下的路了。
陈若懿拍拍脑门,摸着墙,朝徐皇后那边走着。
从天亮走到天黑,终于瞧见了寝宫门口两盏淡橘色的灯笼,他咧嘴笑了笑,轻轻一巴掌拍在自个儿脸上,告诉自己清醒点,待会儿可不能乱了方寸。
这脚没能踏过门槛,一脚踩虚,脑袋朝下,本以为结结实实跌个跟头,谁料却倒进一个人的怀中。
鼻尖似乎嗅到了若有若无的龙涎香,他还没站稳,那人先一脚正中他的肚子,狠狠踹了出去。
陈若懿当即浑身一拎,身子骨在地上滚了好几遭,酒也醒了。
他没能完全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的半趴在地上。
“奴才该死……”
后边半句“给皇上请罪”没能说出口,心窝处一口鲜血呕出,浓浓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