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懿自然晓得。他从一进殿看见朱衍起就晓得,如今这人坐自己身上,他更是晓得。
他很能感受得的到,来自那里的炙热,就抵在自己的腹下。
他默不作声,让朱衍误以为这是允许,更何况从喝完酒到现在,朱衍已经忍得够久。
于是朱衍腾出那只被纱布包裹的手,轻轻沿着陈若懿的下巴挑过,他看上去表情依旧不好,但此时算是沉下气,意思就是陈若懿只要乖乖给他办了,他朱衍就不跟他计较。
所以,这酒他明知是什么,还喝掉,究竟为何,不言而喻。
朱衍受伤的手压根就没痊愈,又因方才的剧烈,血开始丝丝地渗出。他的手先是摸过陈若懿的下巴,接着捧起他的面庞,反复摩挲,将手心的血在那苍白的脸蛋上沾染。
他的喉结滚动,端详身下这张脸蛋,这些年无数的记忆在眼前交叠,最终来到最初的地方。
他想说,陈若懿没有变过,至少在他朱衍心里。
他还想说,如今他成了这天下的皇帝,还记不记得曾经那句“王权富贵独步天下”,七年里以为这人死了,独守这句诺言悔得要把心肝全挖出来。
但好在,这人现在就在自己跟前。
他想把这个诺言给实现掉。
如此这般,这幅江山如画的最后一块拼图就拼上了,他算是心满意足的。
他的手指来到陈若懿的唇瓣,轻轻往里按去。
陈若懿尝到了些许血腥的味道,他不喜欢闻,但他没有抗拒。
他在等,等朱衍俯下身去亲吻他,吻到他头皮发麻,吻到他吸不上来气,无法继续配合只能求救般地去推开他。
这数年间,这做过无数遍的动作,流程都是一样,但不枯燥,不反感,不厌恶。
他还在等,等朱衍吻完他,接着下面的动作,果不其然当朱衍的手触及到腹下那块致命的伤疤时,陈若懿习惯性躬起身子,然后将手捂在那里。
他忽然哽咽,红了眼眶,手死死捂住那里,那两个字仿佛是从身体里震颤出来的:“不要。”
朱衍说过给他时间,让他消化这件事。
但这件事他无法消化,无数次噩梦惊醒,肉给割下的撕扯,血不断流下的触目,已经根植在他脑海里,没办法抹去。
他总觉得他要还是个人,就无法忘记七年前的那次苦痛。
他是个奴才,是个太监,但他依旧想做个人,维持仅有的尊严,至少要给他留点。
太痛了,没有办法忘记,他甚至可以给朱衍道歉,但不行就是不行。
也的确没出他所料,朱衍明显在怒火和酒的催化下,不再去顾及他的感受,反而因为他的抗拒变得更加蛮横。
陈若懿越是去遮挡,他越是要掀开。
他还在遮盖,他就更要掀开。
他死死遮盖,他继续掀开。
朱衍的身子压在陈若懿身上,很大程度上迫使陈若懿无法使出全力,以至于二人僵持了一小会,朱衍便占了上风,紧紧扣住陈若懿去挡的那只手,接着进行下面的动作。
直到朱衍的身子忽然一震,缓缓低头,看向自己左胸口。
陈若懿不知何时抽出匕首,对准他的心窝刺了进去。
朱衍有刹那间的晃神,他只觉眼前的景象错乱,身体再也没有什么知觉,唯有那把匕首刺进心口里的冰冷,将他整个身体冻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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