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烛火快要燃尽,周遭开始变得昏黄,于是两人都懒得再说话,转身各自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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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便是发丧,新君即位。
至此,沈飞云才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再不敢相信老友竟然登基,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心中最关切的事,除了简亦善能否稳坐皇位,还有便是他何时能见到苏浪,同苏浪回扬州了度余生。
他还未见到苏浪,一个月后,却先听到简亦尘进军长安的消息。
简亦尘坚信自己才是储君,大肆宣扬简亦善得位不正,害死孝文帝,并以“清君侧”为由,打了进来。
沈照发兵围剿。
而兖州与青州早已谋反,闫肆带领圣火教抵御,其后扬州出兵,很快平定兖州、青州的动荡。
约莫半年后的盛夏时节,沈照才生擒简亦尘,将人扣押回朝。
沈飞云也已半年没有见到苏浪,去打搅苏潮夫妇碰了几次冷脸后,便心灰意懒,恼恨苏浪为何不来见他。
简亦善更是繁忙,两人虽时常碰面,但沈飞云总见老友愁眉不展,或是批改奏折,又骂又笑,心中也顿觉乏味,渐渐有些疏远。
一日黄昏,侯府外响起辘辘车轮声。
沈飞云急忙快步赶出,见到阿姊回家,大为惊喜。
“都快有一年没见到你了。”他迎上前去,见得沈晚晴身后有好几辆马车,知道大姐在忙活生意。
沈晚晴从车上跳下,手中都还没来得及放开赶路的鞭子。
“我做成一笔大单子,”她笑得极为张扬肆意,“南方的日子越来越好过,去那里捞钱可比这里方便。”
说着,她挥了挥握着鞭子的手,喝道:“走,进屋去,干坐着算什么!”
这句话不是对沈飞云说的,而是对后面几位驾车的伙伴而言,她推着沈飞云的肩膀往里走。
“好!”大汗淋漓的男男女女纷纷笑着应和。
沈晚晴边走边道:“圣火教的生日是日薄西山,没了霸道的教徒保驾护航,那些店铺哪里打得过我们这些会算计的人。南方圣火教的渗透本不如北方,我们现在入驻,正好取而代之,这么好的生意,傻子才会放弃。”
这一长段话,也不单单是说给沈飞云听的。
果然沈飞云还没有所表示,后面跟着的一群人先放声大笑起来。
沈飞云扶额,从前阿姊只开了一家玉枫楼,当着老板,为人还很矜持;近几年不知跑的什么生意,已沾染了江湖习气。
这感觉,和施红英有些类似了。
得亏沈晚晴得了石莉萍和沈照的真传,眉目如画,看来依旧很有些书卷气和贵气,才不至于过于泼辣。
否则沈飞云真要怀疑沈晚晴换了一个人,是否有人顶替了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