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国师洛遥的心事
“独臂勇士有何妙计?”洛遥对季岚将信将疑,不过他的确被这两只苍鹰弄的头疼不已。想着让季岚试试也行,死马当成活马医。
“我需要六个仆人。”
洛遥大方的唤来侍者,又带来了六个仆人。
季岚对其中一人吩咐着,让他拿皮子、麻绳、木棍、棉线等等工具来。洛遥就坐着,一副“我就看你能弄出个什么花样来”的架势。
季岚让仆人把皮子做成头套,套在苍鹰头上,使其看不到外界情况。又让仆人在帐外寻了空地,打上两个木桩。在用麻绳绑住苍鹰鹰爪,不给他落脚的地方,从而迫使苍鹰不断飞行。
“你们两人一组,每隔四个时辰轮换一次。负责看住这两只苍鹰,如若他们累了不再飞行,任由麻绳吊着,你们便拿木棍驱逐,或用凉水泼醒。不给吃食,只给些盐水。如此先过一日,再来同我禀报。”
季岚似乎胸有成竹。洛遥见他似乎在训鹰上很有办法,便走过来同他聊:
“季军师,这其中道理……”
这下洛遥也不讽他“独臂勇士了”。
“这叫熬鹰。你想驯服它,不熬是不行的。苍鹰本就耐力极强,你若熬不过它,它又如何会听命于你?”
季岚不客气的拿了杯水喝,继续说道:
“你需先使它精疲力竭,这还不够,还要毁其意志。只是饿它还不够,你这两只是黑鹰,它们都是有智慧的生命。你还要逼迫它不断展翅,直到精疲力竭。且用皮套套住它头部,如此它看不到周围环境,久而久之便会不知时日,也不知这劳累的尽头。如此才会尽快屈服。”
洛遥如醍醐灌顶,连连点头。
“可是,如若一旦给了吃食,他们有了力气,还会如此屈服?不给吃食,他们便饿死了,这该如何是好?”洛遥也很用心的去分析熬鹰的手段,但他担心用力过猛把鹰熬死了,用力不够又达不到效果。
“这是第一阶段,此番完成后我们再入第二阶段。”
左右无人会训鹰,暂且指望一下季岚也未尝不可。洛遥让人进来给帐里收拾好,又拿了些吃的来招待季岚。
最初他不认可季岚的能力。往年来天彝的大夏将士他见过不少。个个身边也都带着一两个眉清目秀的,身份不是什么军师、就是随行郎中。至于究竟与将领是什么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
所以季岚刚来到天彝时,洛遥只当他同那些人都一样,虽然梁修介绍这是帐中军师,洛遥心里却是不屑。如今发现季岚不仅身手不错,还在训鹰上挺有一套,也对季岚改观不少。二人烤肉美酒,季岚终于觉得洛遥放下了不少成见。
——
季岚和梁修身上都带着伤,想来也无法立即启程回凉州,于是决定住下,等伤养好再回。梁修让人往京中送了信,便放心的呆在帐里。
梁修权当来天彝给自己放个假,季岚因为那两只鹰的事情,这几天都没闲着。
“熬鹰”阶段结束以后,季岚又开始教给洛遥如何在室内训鹰。洛遥抽了点空,就会找季岚来鼓捣这两只鹰,两人关系也比从前近了不少。
这日折腾完了那两只鹰,闲来无事,两人便在帐外一处空地闲聊。
“国师年龄应当是与我差不多少,不过国师似乎是比我多经历了许多。”
“军师说笑了。天彝的国师是世袭,当然我父亲也是国师。早些年,天彝的国师权大势大,国事上,事无巨细都要先得了国师同意,方能往下进展,不过这些年……”洛遥说到这里,停下来,看向远方的山丘。
“来了一个人。”
季岚听到这里,又比刚才专注了些。
洛遥显然不知道季岚心里的想法。他继续说道:
“你们大夏的四殿下夏凌。他最早只是说来游历,不过我却发现他与王走的越来越近。
我比王年长五岁,早些年他刚从世子成为王的时候,事事都会先与我商量。但随着他与夏凌越走越近,他不再像从前一般事事信我,反而会找夏凌商量。夏凌不会明确告诉他应当如何,但是从谈话中,我能感觉到王的想法里,有了许多他从前没有过的思想。”
洛遥的目光依旧落在远方的山丘上,久久没有收回来。他语气中有些失落。
“比如说,王上越来越想要把握更多的权利。也逐渐不想再受制于国师?”季岚顺着洛遥提供的线索猜测道。
洛遥轻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继承父愿。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做这个国师。在草原上猎狐训鹰才是自由自在。
可我无法改变自己的身世,只能违背意愿,努力去做好一个国师。
等我成了族人们心里能当起大任的国师后,王却对我日渐疏离,他甚至从内心希望我别做这个国师。”
季岚从来了天彝到现在,他第一次见到洛遥如此无防备的说出这么些感慨。想到初入天彝,洛遥一副对所有人敬而远之的模样,季岚想安慰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开始有些同情洛遥。
正当季岚思考自己应当说些什么的时候,洛遥收回了看向远方的目光,如释重负一般的笑了:
“没人会知道明天会变成什么模样,更没人知道今天的朋友,到了明天还是不是朋友。
军师是一个有趣的人,洛遥希望,以后和军师也能是朋友。希望军师有空能多来天彝。”
洛遥除了那天被两只鹰折磨的有些狼狈以外,其他时候都仪表端庄,包括今日。季岚还是觉得,天彝的传统服饰在洛遥身上最为合身。洛遥就像天彝人们信奉的喀布山一般,纯澈,心无邪念。即便洛遥每日都要处理天彝大小事务,但他依旧有天彝人那颗向往自然的内心。
季岚在想,天彝若一直能由洛遥这般人物来管理,想来天彝人民当会自由幸福。
“天彝人若都能有国师这般领悟,想来民众也都能幸福此生。”
“天彝以后会如何,谁又知道呢。”洛遥听完,抬头望天。草原风大,洛遥拿手挡在额前,继续往远方眺望。洛遥此时仿佛不是天彝的国师,只是一个向往自然的普通天彝少年。
——
辞行之时,那两只黑鹰已经可以按照洛遥的指示进行捕猎与返回。洛遥执意要把其中一只黑鹰送给季岚,季岚思前想后,就算带走了也用不上,没有了草原,黑鹰也难以适应。便让洛遥代为照顾。
“军师还会来天彝么?”
“当然。”
在季岚答应洛遥的那一刻,他远想不到,没了多久自己又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天彝……
遇狼2
夏凌依旧那样掐住季岚的下颌,季岚吃痛,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紧紧蹙着眉头。
夏凌维持着这个姿势细细的打量季岚。
而季岚心里只想让这个变态早点放手。
季岚猛的低头朝他手咬过去,夏凌这才松开了手。但季岚已经没有力气去使轻功,他担心夏凌又作出什么事情来,于是用尽力气抽剑往夏凌腹部刺去。
夏凌自然没有和四五只猛兽斗过,他现下状态好的很。他依旧只用刚才那支羽箭便挡住了季岚的进攻。顺带擒住季岚右手手腕发力。看到季岚面上因吃痛而露出难耐的神情,夏凌似是满足,嘴角挑了一下。他小腿敏捷地一带,本就脱力的季岚这下被他放倒在地上。
季岚感到自己右手的手腕应当是被扭伤了,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
夏凌把他按在地上:
“说,暗语!”
“我不知道什么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