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临见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眉眼笑意更浓，刻意捏出暧昧沙哑的嗓音道：“也是，毕竟上次在温泉中为夫已然阿慕享受到人间极乐，两相比较，自然是看不上这里的。”
颜子慕被他说得脸颊登时通红，一把捂住这人没把门的嘴。
分明是学富五车翩翩公子，怎么说起荤话来还一套一套的呢。
戚长临拿下他并未使多少力气的手，似是揶揄：“方才还气势汹汹说着要反攻，这晌给你机会也不要了？”
颜子慕：“……”
那还是要的。
他得了这一好处，拉过戚长临的手就往青楼中走去，仿佛地主家的土豪儿子，掏出一锭银子就放在楼中嬷嬷手里，说道：“不要姑娘，要一间上房！”
“好咧！”嬷嬷笑嘻嘻地，亲自给他们带路。
一进到房间中，红炉香帐，地毯如云，果然是个有情人间深入交流感情的好地方。
颜子慕将人抵在门背后，食指挑起戚长临的下巴，学着影视剧中好色山大王模样勾起唇角放话道：“这可是你自找的，一会儿也别怪本大爷不懂怜香惜玉呀！”
戚长临也甚是配合地睁大眼睛，装出含娇带媚的样子点点头，“奴家是自愿的。”
颜子慕：“……”他突然有点想吐。
大哥，你正常点行不行？！
颜子慕略显霸道地解开他大氅，随手甩在地上，又一点点抽开他的腰带。
气氛正浓，夜光正好。
便是此时，“噗嗤——”
房中某个角落突然传出一声没憋住的笑语，明显是女子的声音。
正欲行新婚之事的颜子慕被吓得肩膀陡然抖了一抖，怎么屋里还有人呢？这家青楼也忒不专业了吧。
他讪讪收回手转过身去，果见屏风后缓步走出两名女子，衣着与方才楼下几位门神别无二致。
颜子慕轻咳一声，“两位是不是走错房间了，我们不找姑娘。”
那两名姑娘原本只是勾唇浅笑，听了他这话，立马转为放声大笑。
颜子慕脸上顿时布满黑线，但他紧接着便见两人上前一步，收了笑容单漆跪地，“参加台主。”
台主……这又是演的哪一出？他下意识去看戚长临。
“不必多礼，起来吧。”那人对两位女子淡声道，复而揉了揉颜子慕的发顶轻笑：“颜太傅留予你的东西，我替你经营了七年，如今，物归原主。”
他说罢，从地上捡了衣带随意在腰间系回，又斟了两杯香茗，眉目盈盈地递来，玄巾紫袖，风光霁月。
“我接手明镜台之初，内部人心涣散、鱼龙混杂。”戚长临将颜子慕拉到身旁坐下，续续说着：“从那时我便想，五年时光，我定要还你一个上可震撼朝堂，下可威慑江湖的明镜台。”
“后来三年中，飞鹤堂、暗鸦堂、银羽堂、玄风堂相继建立，我刚想把这些成果捧到你面前时，却不巧桓修突然出事，又因被拖延住脚步，让你一人北上涉险，我……”
他顿了顿，似是想起了那年最痛苦的回忆，眉头在雨夜中皱起，从唇间压出一声极轻的对不起。
颜子慕抬手触上他的眉峰，将那两道褶子轻轻抚平，“都过去了，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如今这明镜台，就是最好的证明。
江州百姓皆道司马大人最爱出入纸醉金迷之地，殊不知红袖招也好，金陵各处烟花柳巷也罢，他哪里是寻欢作乐。这一个个看似不入流的地方，都是明镜台在民间最隐秘的据点。
那两名女子已然穿好了正经衣裳，面容严肃，一本正经地道：“台主，玄风堂请命，为死去弟子报仇！”
这声台主喊的是颜子慕，而非戚长临，他一时有些诧异。
戚长临拍了拍他的手背，从旁望来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从今日起，明镜台便是你的。飞鹤堂主济洋，暗鸦堂主雁南，银羽堂主无忧，你都已经认识，如今这两位是玄风堂的分舵舵主。”
颜子慕听完，眸中的惊诧不减反增。上回济洋挑明身份，他几乎是消化了许久才接受，竟不知原来荀雁南与祝无忧也是明镜台的人吗。
戚长临当然知道他的疑惑，索性将所有事都在今晚同他解释清楚。
当年颜太傅将明镜台交予他时，这只是一个收集朝中官员情报的小组织，明面上由一位老前辈与祝无忧的父亲掌管着。
戚长临不仅要整顿明镜台，更要重塑明镜台。但他也清楚，自己虽被剔除皇室宗谱，暗中却是有人盯着他一举一动的。而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能被朝廷发现，因此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将计划挪到地下。
于是他假意拜了那位老前辈为师，做出拜师学艺的假象，寻遍天下能人异士，招为己用，荀雁南便是其中之一。
听到后来，颜子慕已是耷拉着眼皮子昏昏欲睡。
新婚之夜，非但没有缱绻缠绵也就罢了，还听了一个睡前小故事，他的反攻计划何时才能成功呀？
戚长临在开始流哈喇子的人额头落下一吻，将颜子慕横抱起放在床上后，自己也解了衣襟，拥他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