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努力
折腾了老半天，终于是回到了燕王府，长史一脸忧心的等在门口，见了车架，不顾自己老胳膊老腿，匆匆的就迎了上去。
鸣镜第一个下来，见此“哎呦”了一声，赶忙跳下车扶住他：“长史这是做什么，万不可伤了身子。”
长史见他好好的，再一看他后面季吟承也好好的下了车，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奴婢听了从宫里头传出来的消息，真的是担心死了。”
季吟承冲他小小的笑了一下：“让长史担心了。”
长史呵了呵腰：“小厨房里头已经准备好膳食了，就等着殿下回来。”
季吟承听罢倒是脸上没什么其他的反应，点了点头说道：“就安排人送进贤沭斋就好，其余的不用管了。”
“那是自然。”长史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做法，根本没有听出来他话中的某些内涵。
鸣镜却动了心，季吟承这个不叫人伺候的做法已经不是新鲜事情了，按理说长史就应该这么做，他也不必多嘴一句，但是今儿却多说了一句，想来是他心中不太安稳吧。
果然，两个人在贤沭斋等着膳食全都上来，下人们都撤出去之后，季吟承迟迟没有动筷子，而是沉默了一下，说道：“鸣镜，你说，按照齐戎那样的性子，他......”
他这话刚刚出口，本来就一直观察着他的鸣镜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主子，这些倒是不好说，毕竟总是别人的决定，但也不是不可以争取。”
“齐戎将军能在无极殿那副样子，想来是真的想求个公正，也是真的信任陛下。”鸣镜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陛下却，陛下却伤了忠臣之心，实在是不该。”
季吟承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所言极是。边关出了那样大的事情，现在就应该一起积极对外，铲除内奸，这才能扬我国威，让左易安镇压的那西域诸国也不敢随意试探。可是偏偏，陛下不同意这么做。”
“他年轻时，还不是这样昏聩。”季吟承皱了眉头：“从前的他还是雷厉风行，从鸾妃一事上也能看出来......为什么到了现在，成了这副模样？”
鸣镜想了想，说道：“不过......这不是正好是主子的机会么......”
他的话出口，季吟承再一次把目光投了过去，从鸣镜的眼眸中，他再一次看到了那种闪烁，就像是多年前，两人初见，鸣镜第一次大胆剖心置腹时的眼神。
季吟承心中不免一动，他的记忆顺着长河，想到了自己的从前......然后他闭上了眼睛，想把这一切都从脑中赶走，可是这些恶劣的东西根本不理他，反而像是地狱恶鬼一般在他脑海中，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尖声嘲讽。
不......皇帝从来都没有变过，他只是面对着不同的人罢了。
在面对对他毫无作用，甚至是个累赘的怡夫人的时候，他连真相都不会去搜寻，只凭着一两句流言蜚语，怡夫人就因此身亡。
在鸾妃面前，他为了安稳代表西域诸国来大渊的嘉妃，也是因为自己心中觉得少师府碍事，这才毫不留情面的将鸾妃关进冷宫，而少师府也不复存在。
他看到了季吟承的好处，就想着把他培养起来，但其实不还是为了制衡皇后和太子吗？让皇后的太子以为，这个农妇生出来的儿子，还有可以和他们一争的能力。
但当轮到皇后犯错的时候，皇帝这时候又怎么可能在乎的是自己结发妻子的性命？他在乎的是她的家世，那个在皇帝登基之前，就是名门的左家。
左家门下学生众多，影响也大，左家这么多年更是为皇帝做了很多事情，如今皇帝的私库能有那么多的钱财，大部分也都是左家的功劳，更何况......左家还有一个现在当时无愧的战神。
皇帝即便是忌惮着左易安，却也不能真的放掉他。
左易安正直壮年，若是未来还有什么战事，他都是最好的人选，纵观整个大渊，能和他比肩的人几乎没有。
就好像是豺狼护着嘴边的那一块肉一样。
路边的野草，豺狼可以放弃，但是维持他尊严和生命的肉，却是怎么都不能丢掉的。
他还真的是打着一张好算盘......什么昏聩，这人从来不曾昏聩，他的一生好像都是这样的自私，这样的势利，这样的狠心。
很多东西都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窥见了真相。
季吟承不知为何冒了一头的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直到鸣镜喊了他，他才回过神来。对上鸣镜那双眼睛，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袁鄂......还有那前太子的人，我还是要再见一面。”
......
袁鄂还是第一次直面前太子的势力，看见的一瞬间，他就扯了扯嘴角，笑了。
风雀也瞧见了他，也是跟着一笑，直言道：“真是没想到，居然能在这个时候，看见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