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鄂将手中捏着的那片断刀扔到了地上,断刀和青石相互碰撞,再一次发出了一声清脆之音。
季吟封一边不可置信,同时又是怒极,只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起来,满脑子只有“杀了他”这三个字。
可是刀断了,已经耽误了他再一次出手的好机会。
他扔了刀,刚想扑上去,却忽然感受到好多只手扣住了自己的肩膀,让他没有办法动弹,这感觉生疼生疼的,可无论如何,都没有他此刻的心痛。
他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了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那是他的外公,大渊现在的丞相——左崇和。
“封儿,你闹够了没有!”老爷子虽然上了年纪,却还是中气十足,一声下去,生生把季吟封震在了当场。
季吟封不甚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弥漫在口中。
他飞速的扭回头,发现捏着自己的,居然是左家的家仆!
他看了看那怒视自己的左崇和,眼角控制不住的抽/动:“左崇和,你管本王做什么?!”
左崇和眯了眯眼睛道:“老夫凭什么管不了你?论私,你是我亲外孙,论公......这还是陛下给老夫的权利!”
“来人,把泰安王给我带回丞相府,没有我和陛下的命令,不许他出来!”左崇和道:“带走!!”
泰安王气不过,可他毕竟一个人,怎么能扛得住那么多的家仆?
最后,泰安王大闹东厂的事情还是传了出去。百姓们不知道他是何原因,可这些生活在皇城下的人们,最是能察言观色,但见事情不多,顿时人人自危。
京城一下子就笼罩在了一股子莫名的气氛当中,因为这个,所有人居然都快忘了那个被禁闭在王府的燕王了。
......
“算算日子,已经多少天了?”季吟承坐在贤沭斋内,透过窗子去看外头的枝丫,懒洋洋的问道。
鸣镜在他身旁坐着,想了想回复道:“也没几日,正正好好八天。”
“已经八天了啊......”季吟承幽幽的念叨,然后忽然“哧”得笑了一下:“陛下还没放他出来么?”
“没有。”鸣镜总是比他消息灵通些:“还关在丞相府,听说是天天闹。”
季吟承点点头:“那是肯定的,他打小就没有受过制,总是要什么有什么,如今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他一时接受不了,也是在情理之中。”
鸣镜听到他这样说,睫毛微微一颤,继续说道:“泰安王此事做的也太过了些......再怎么说,那都是东厂,是陛下直属的机构,这样大闹,陛下都只是叫了左丞相去安抚,还是对他十分仁慈了。”
“呵,不过是给大家互相一个面子而已。”季吟承单手撑着下巴:“皇后没了太子,一心都在季吟封的身上。若是此时再对季吟封做出惩罚,皇后非要疯了不可,皇后真疯了就没人能护得住她,一旦她从中宫位子上掉下来,很难想象左崇和会做出什么。”
“倒是季吟封,我还从不知道,他竟然这样的没脑子。”季吟承毫不在乎的评价道:“袁鄂能动手杀了太子,就是不用脑子都知道,肯定是陛下的授意,他要过去对着袁鄂刀剑相向,不就是伸手打陛下的脸么?”
鸣镜想起季吟封,神色就不免有些隐晦:“就是不知道,这场闹剧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季吟承听他口气有异,立刻回过神来看他:“这个谁也不清楚,还得看上头那位的意思......不过,鸣镜,听闻齐戎几天前从诏狱出来了?”
“正是。”鸣镜点了点头,顺手给他沏了一杯热茶:“这春茶没剩多少了,主子用一些......齐戎已经出了诏狱,想来他那个性格,是绝不会对着自己父母藏着掖着的。最近的清俞王府好像也颇有些不寻常,郡王那样的人,居然告病了。”
“告病么......”季吟承接过那春茶小小的浅尝了一口,说道:“这是个好兆头。鸣镜,你我且等一等吧。”
“是,主子。”鸣镜说道:“主子做的这么多,终究还是不曾浪费的。”
季吟承嘴角浮现出一点笑容:“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