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困惑
季吟烁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兄长，那种不可思议简直都要化成实质从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来了。
他忍不住的抽了抽自己的唇角，下意识的结结巴巴的说道：“为，为什么？为什么兄长会，会这么说？什么叫没有子嗣......兄长，为什么？！”
他在这样的情况下，第一在意的点不是自己会当上皇帝，而是自己的皇兄为什么会没有孩子。
季吟承也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来，愣了一下的同时，却也觉得心中暖暖的。这个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曾经是那样的纯善，而现在依旧很纯善。人人都想要的那至高无上的帝位，在他眼里，不及他兄长的事情重要。
季吟承垂了眼，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底的笑意。
烁儿，你是真的笨，还是假的笨呢？
他在心里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随后他抬起了眼，看向了一边的鸣镜。鸣镜的神情很平淡，好像他说的话，完全都不会觉得惊讶一般。
他冲着鸣镜说道：“对不住......”
鸣镜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什么，根本没有什么犹豫的，反而对着他说道：“想说什么便说吧，我就在外面。”说罢，他动了步子，再一次走到了包间的外面。
季吟烁有些不知所措，懵懵懂懂的看着他们两个人，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兄长要让鸣镜出去。
可随后，他的思索就被季吟承打断了。
“烁儿，我并没有骗你。”季吟承说道：“从很多年前开始，我注定就不能久坐皇位，而我能想到的最好的人选，只有你。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昨儿晚上那样的不开心吗？还问我为什么不会有子嗣......这些，都是我今日叫你出来的缘由。”
季吟烁看着他，怔怔的说道：“可是，你说今日是叫我出来放松......”
“的确是，但也不全是。”季吟承伸出手去，想要摸摸这个孩子毛茸茸的头，最后却还是缩回了手：“烁儿，皇室宗亲，哪有真正的悠闲时光？每一刻的悠闲，都可能是建立在众生的疾苦之上的。”
“而我......其实我有些自私。”季吟承顿了顿说道：“做事情，很多时候我都是为了我自己。我做不了一个好皇帝，但是你可以。你心中是有大爱的，你见过兄长弑父，见过兄弟阋墙，你从心底里是厌恶这些的......这几年，我不是没有察觉到。”
季吟烁听到了他的话，无言的张了张嘴，好像并不能给自己什么解释。
“没关系。”季吟承说道：“正因如此，我才换了你身边的老师，换成了恒安河，他们以后都会是帝师，教你的，远远比我知道的要多太多。”
他这么说，好像下一刻就要甩下身上的帝位，从此再也不出现在季吟烁的面前。
季吟烁真的慌了，他什么都不顾的，忽然握住了兄长的手：“我......我不信！哥哥永远是我的哥哥，也永远是大渊的皇帝......正如哥哥所说，那日，当我看见父皇死在我的眼前，我知道那是你做的，我真的很害怕......可是，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觉得哥哥做的是对的，我好后悔。哥哥，是不是我当时再坚定一些，再多信任你一些，现在你就不会和我说这样的话了？”
他的声音都开始微微的颤抖，那点心中之泪再也无法忍耐。
但是，季吟承看着他，却是笑了：“不，你要记住，弑兄弑父永远都是不对的。我别无选择，可你却是可以的。烁儿，记住这一切，我不希望他在你身上重现......”
“你也不用这样担心。”季吟承扁了扁嘴，像是看不得他在自己面前哭一样，伸手替他抹去了眼泪：“我还不会走......但我总有一天会走。那时候，你会穿上冕服荣登大宝，而我会带着鸣镜一起，我们会离开京都。”
“为......”季吟烁想要接话，但只说了一个字，就好像猛然醒悟了什么一样：“带，带上鸣镜？带上宋公公？兄长......难道，难道......”
季吟承坦荡的点了点头，说道：“你猜的没有错。我没有子嗣，是因为我这一生，只会有一个爱人。我在宴会上生气，是因为有个不长眼的混蛋觊觎他。烁儿，我什么都告诉你了，却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想说什么有违纲常的话，我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的。”
他就这样率直的告诉了季吟烁，本想着这孩子肯定会挽留自己，甚至会对鸣镜产生什么不好的看法，所以他早早的告诉他，这都是已经无法改变的事情，不要再想着改变什么了。
但是季吟烁还是让他吃惊了。
这个孩子抽泣了一下，看起来也很是愣神了半晌，这才慢慢的说出一句话来：“我的兄长，是向来说一不二的人......这个是我心知肚明的。我没有资格说出不敬兄长的话来，我只是，只是很想知道，为什么兄长会走到如今这一地步......为什么非要选择离开我们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