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的小心翼翼，就像一只乖巧的兔子，红着眼睛，让人心生怜悯。
这一瞬间，季吟承愣住了，他看着季吟烁，好像自己第一次认识他。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一切行为，甚至是太后的期盼，那都是他们的想法，而不是眼前这个少年，他自己的想法。
季吟承哽住了，他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那种莫名的愧疚，让他这个孩子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
季吟烁等了他很久，他都没有再次张口。
最后，他好像实在忍不住了，匆匆的起了身，径直就朝门外走去。
季吟烁在他身后焦急的喊道：“兄长！”
门口的鸣镜也吓了一跳，本来以为他们两个没谈妥，却总觉得不对劲，想要追着皇帝上前去，可身后还有齐王，不能不管......
季吟承在这时开了口：“你带着他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走一走。还有，明天的事情，取消了。”
鸣镜往前的脚步一顿，就这么站在了原地。
他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季吟烁也在这个时候出来了，他忧心忡忡的看着鸣镜：“他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鸣镜皱了眉，摇了摇头。
最后这顿所谓京都最好的酒楼的菜肴，他们都没有吃到。那些做出来的菜，鸣镜全都包了起来拿走了。
季吟烁跟在他的身边，默默的走了一路。直到他们真的回了宫，鸣镜在宫门前不肯动了，说道：“齐王殿下请回吧，我还要等等陛下。”
这句话中的疏离，让季吟烁根本受不了，他也没有动，而是固执的站在鸣镜的身边：“我也要等着他。”
“鸣......宋公公，你就不怕他出事么？”季吟烁问道。
鸣镜道：“不怕，他从来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季吟烁听了之后觉得有些丧气。原来是真的，身边的这个人，还有自己的兄长，他们都是那样子的了解对方......
他忍不住，又问道：“陛下和我说了好些话，他说......他说，他此生不可能没有你。也和我说，未来这些东西全是我的。可我只是问了他，为什么这样，他就走了，我想不通。”
鸣镜眨了眨眼睛，听着什么“此生没有你”这种话，从齐王嘴里出来，还是有些害臊。他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想要借此掩盖自己的尴尬：“他其实心思细腻的很，恐怕是对着你内疚了吧。”
“内疚？为什么？”齐王又问道。
“因为他自私，想让你接他的位子。而他，这么多年，其实都没有问一问你的想法。”鸣镜是真的理解季吟承，只要他有什么异动，他都可以发现得了，更别说齐王已经都说出了事情经过，只需要微微动动脑子，一下子就能明白季吟承为什么那样的失魂落魄了。
“我的想法？”齐王惊讶道：“说实话，我听到的确很震惊，但是我其实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如果，这是陛下的愿望，我可以这么做。”
鸣镜听后笑了笑：“这就是他担心的地方。在他眼里，你是个好孩子。好孩子最怕的就是为了别人而做事，他想要的，永远都不是为了他，而是你的真心。”
就好像他自己为了自己的真心，我为了我的真心，袁鄂为了他的真心那样。
他希望你不是受别人牵制的傀儡，而是一个真的接受了自己本心的人。
“殿下如果真的想好了，可以自己去和他说。”鸣镜给出了一个提示。
但是齐王并没有想要放过他，思考了很久之后，他再一次的开口：“......还有一件事，我想知道，为什么兄长会这么想，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鸣镜听了，微微一顿，随后无奈的笑了笑：“好吧，他不愿意说，由我来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