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说,他们俩的命运,又再一次被身边的男人改写了。
之后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站着的两个男人不知道,坐着的两个就更不知道了。
在这个混乱的年代,每个人都在被历史长河裹挟着前行,有人在其中相遇,有人在其中分离。
而最无权无势的那一群,往往怀揣着最朴质渺小的心愿,身处在那些强大的人群中间,被迫着赤脚前行,他们会踏过石漠和荆棘,会淌过沼泽和火海,他们的血会蔓延一路。
可痛只有自己知道,那些身处高位的人啊,是没空低头关心这些人是否还安好的,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在他们的认知里,带着这些弱小的人前行,已经是他们最大的仁慈了。
当然,那些弱小的人的意愿,从来都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类。
岁月会杀死所有人,待到百年之后,那史书上的寥寥几笔,又怎会道得完一个人的一生。
所以啊,除了自己,谁又能记住你一生所有的爱恨情仇、悲欢得失呢?
即便力量再微小,一想到美好的未来,那就值得为自己拼搏一次。
且先等待吧,烟火璀璨前的安静,往往是最为磨人的,可事后想来,也最为深刻。
……
达成协议后,百里弋便迫不及待地请甄好好帮江怀瑾诊脉,在等待的时间里,他被贺行舟叫了出去。
空旷的沙地上,晚风猎猎吹响,两个男人相对而立,贺行舟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冷。
他开口,语气里已然没有了方才的客气与热情,剩下的只有冰冷的恨意:“当年派人潜入东都劫走太子妃,临走之时还给了他毒药的人是不是你?”
百里弋点头承认:“是。”
他话音刚落,一个拳头就猛朝他挥来,百里弋没有躲,硬挨了他一下,拳头的力道让他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贺行舟冲上去拽着他的领子,愤怒的表情看起来颇为狰狞,他吼道:“你知不知道?那个毒药差点害死他!他在床上躺了三年,我差一点就失去他了,你既然这么爱江怀瑾,怎么就不能体会我的痛苦!”
“我能体会,我也为之前的行为感到抱歉,可是……”百里弋脸颊青了一块,嘴角流出血来,他痞笑一声,继续道:“可是,我给甄好好毒药是让他杀你,他为什么服毒自溢,难道你不清楚吗?”
贺行舟冷笑一声:“呵,你这是想把责任转移给我吗?”
江怀瑾也笑:“主要责任不就在你那里吗?我派去的人回来告诉我,你好像给甄好好服用了瘾药吧,那玩意儿可是会折寿的,你好像比我更想要他去死……”
“放你娘的狗屁!”百里弋话音未落,贺行舟又一拳打了上来,“你和江怀瑾恩恩爱爱,哪里会懂我的痛苦,我只是想要和小长安在一起而已,我又有什么错?他要是会死,那我就陪他去死,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他也还是我的!”
再被揍了一拳,贺行舟说话又气人,百里弋的火也被拱了起来,他开始回手,两个大男人形象全无地厮打在一起,进攻得毫无技术,只图拳拳到肉,狼狈地倒在地上扭打。
两人互拽着对方的衣领,一时僵持不下,百里弋怒吼道:“你他娘的还不是放屁!你以为我就很轻松吗?我只想要小瑾,他却想要我坐拥天下!”
“就因为抓甄好好去给他看病这件事,你知道我们吵了多少次架吗?最后一次,我还差点失去了他,这次我们从城里逃出来,他一直对我反应冷淡,你以为我就好过了?!”
百里弋吼得撕心裂肺,贺行舟也不禁愣住了,两人打得双目赤红,此时双双躺在地上,晚风拂过,气氛开始尴尬起来。
贺行舟道:“你他娘的解释就解释,打我做什么?”
百里弋呸道:“他娘的不是你先动手的吗?”
互相吼完,他俩对视了一眼,看着对方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的模样,突然同时破防,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你他奶奶的……”
贺行舟放开他,翻身躺在沙地上,仰望着头顶的月光,一边笑一边喘气。
百里弋亦滚到一边,双臂枕着脑袋,目光悠远,唇角含笑。
“贺行舟,以后对他好一点吧,这人啊,一旦错过了,可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嗯,你也是啊。”
两人说完又同时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