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出现之时,众人着实惊艳了良久,这般样貌和气度,哪里会是他们这穷乡僻壤能出现的,该是名门大派养出来的人。可前几日救援时,又确实发现这人连元窍都未开,引气入体都不会,完全凡人一个。而这乱世,最忌讳的便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青年没丁点法力,长得那般好,又身怀珍稀宝贝,很难不叫人惦记。
于是众人只忌惮了些许时候,便又肆意了。
“既然你不愿意主动给,那么,便别怪我们以多欺少,不客气了!”
说罢,众修士便围着冲了上来,多方人家,又掺杂了皆想首个抢得灵鸟的心思,乌泱泱大片蜂拥而至。
而季青虚也没丝毫慌乱,方才众人揣度他的同时,他已经揽着衣袖弯下腰,咬破手指开始于地面画阵了。在众人马上就要踏破门槛之时,白鸟恰到好处地扑腾着翅膀衔来一颗红珠子,口一松,正正好掉在阵眼处,下一瞬便见脚下光芒大盛,骤然铺开的屏障轰地张大,将所有闯入者统统弹了出去,连白鸟一根毛都没碰着。
季青虚静静立于屋内,擦干净手上血迹,拢了拢领口。虽然他如今凡人一个,却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犯的。
小白团儿高兴地落回到他指节上,羽毛扇了扇,翅下滚落出几颗方才一样的珠子,聚在季青虚掌心,轻轻相撞,发出叮叮响声,这灵石水滴形的,一瞧就知不是凡品。
季青虚垂眸看了两眼,抬指挠它下巴绒毛:“我听说过你这种灵鸟——血泪成珠,境至极悲处,方可成泪,无一不是心血酿成。”
修真界中有很多仙门会豢养这种灵鸟,修士们为了叫其泣泪,好拿其灵珠来修炼,甚至不惜拿许多残忍的法子折磨灵鸟。季青虚与小白团儿初次相见时,小白团儿一声不吭,断了根翅,极有可能,正是被虐待致使的。
季青虚抿紧了唇角,道:“以后,我不需要你再泣泪了。”
小白团儿感动地望着他,扑在他颈边,啾啾直叫。
季青虚笑:“你保护了我,我当然,也要保护你呀。”
小白团儿给了他一把珠子,季青虚将这些留下,作为当地人救他们的报酬,应该也差不多足够,他便带着自己人离开了。
季青虚找了个温暖许多、民风亦更加淳朴的小村落,当作落脚之地住下了,静静等着秦无挟醒来,期间,照顾照顾小孩儿,逗逗鸟什么的。
善璃生的是个男孩儿,都说女随父,子随母,这小孩儿随了善璃的性子,见人就乐,季青虚想着他此生能过得开心顺遂,便擅自做主给他取单字为“笑”。然而名字都取好了,才发现连他父亲姓什么都不知道,又辗转调查了一番消息,男婴这才得了完整的名字,叫——霍笑。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本来等着秦无挟醒来,这次要面对的,是一个完全清醒的秦无挟,季青虚本以为自己会紧张无措到极处。而没成想,带孩子这一重任,成功将他的注意力给转移了,顺带累得焦虑也缓解了。
小婴儿是爱笑不假,但他饿了困了尿床了也会闹,季青虚哪里带过孩子?带个秦无挟已经够失败了,结果就是一天跟连轴转一样围着男婴忙活,好几次连给秦无挟检查身体都忘了。
好在季青虚一向中年女性缘比较好,简称妇女之友,周围村落婶子们见他一个人带孩子,都会帮衬点儿,十分热情地传授经验,叫他也不至于特别狼狈。季青虚发自内心地感激。
善璃离开前,也没有告诉他,秦无挟这需要多久能恢复,只知道秦无挟以前皮糙肉厚,便是重伤,也没有这么久还醒不过来,但这次,竟然跟冬眠蛰伏了一样,长长久久地睡下去了。
于是淳朴的邻居们,以为他老婆跟人跑了,独自带孩子不说,家里还有个半死的傻大个弟弟。皆更加怜爱他了。
对此,季青虚不知道咋解释。怕如上次一般越说越乱,便闭了嘴。
直到一月之期,秦无挟终于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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