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陵州篇·出远门
御旨总归是御旨，二人一刻没有耽误，立刻领命去了，留下堇青一个人在屋子里发呆。
进了漱玉殿，拾玖就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四个官员正跪在门外，连汗都不敢擦，一旁还有小太监急匆匆地捧着瓷器的碎片走出来，步履很是急慌。
内侍太监对着还在思索的二人一探手，请他们进屋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眼下也容不得他们多想了。
一进屋，司空雪和拾玖就行礼道：
“见过父皇。”
“见过陛下。”
司空昴正背着手，面色不虞地在屋内踱步，见司空雪和拾玖到了，也没赐坐，直接就道：
“九皇子，今年已满十七了吧。”
司空雪不明所以，应了句是。
“嗯，是不小了，你近些年的长进朕也都看在眼里，是时候该出宫多历练历练了。眼下是南部诸州春种的时节，次月中旬又逢陵洲知府六十大寿，你去替朕问候问候！“
短短两句话听得拾玖心惊肉跳，南部，陵洲，知府大寿——拾玖在心里迅速拼凑起这几个关键词，明白了这次摊上的是什么事。
“过两日//你便出发，朕会派人在陵洲古县接应，有什么不懂的事，问他便知。”
司空昴的心情很差，哪怕此时穿的是常服，周身自带的威压感也比平日里强了不少。
”九皇子，你可愿意替朕跑这一趟？”
司空雪不疑有他，朗声道：“承蒙父皇信任，儿臣怎敢辜负，自当义不容辞！”
“嗯。”皇帝的表情缓和了些，但又显出了几分疲态，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拾玖一句话没插上，但在心里已经嘀咕了半天。
这一年，皇帝确实派过皇子去陵洲给知府过寿，顺便让其考察民情查看水稻种植情况等等。
但此前六世，被派去跑腿的一直都是四皇子司空遥，没有其他皇子的事。
拾玖知道大抵是自己的行动影响了一些事件的发生，但让他郁闷的是，司空遥是他不曾选择过的皇子，这次去陵洲的事很多细节他都不清楚，更重要的是——这个过寿的倒霉知府，在四皇子回宫后没几天，就暴毙身亡了。
官方说法是知府上了年纪，过寿时又在宴席吃了过多的酒，这才猝然崩逝，可悲可叹。
这个理由显然是用来骗傻子的，且不说那个知府身子一向健朗，这事发生的这么巧合，不难想象是皇帝这边有了什么动作。
再结合八皇子司空眠在去年冬季被派去南部纠察贪吏的事，让人不难联想到也许是知府贪赃枉法，迫害百姓，但做事又缜密不露马脚，这才逼得皇帝不得不亲自出手。
可是事情会这么简单么？
拾玖还记得当初司空遥从南部回来后情绪一直不太好，在各种场合也频频失误出错……如果不是四皇子有什么个人原因，就只能是在南部发生了什么他意料之外的事情，还是相当不好的事情。
二人离开漱玉殿后，为防偷听，拾玖一路用神力传音司空雪，浅析自己的看法。
他不能说四皇子的事，只能说自己有些不好的预感，皇帝的态度又如何奇怪，再结合去年冬季司空眠被派出去的事云云。
“这次说不准我们还会遇到八殿下，以及祁霖阁下。”
“嗯，我相信玖卿的判断，会多加注意，何况——”
少年看向身旁紧蹙秀眉的男子，眨眼道：“这不是还有你陪在我身边嘛。”
三年时间过去，司空雪的性子较最初已经开朗了不少，看到对方的神情，拾玖的情绪也不禁被感染了，逐渐放松下来。
也是，谨慎虽好，但也不能太杞人忧天，何况四皇子每次都好端端回来了，也许真的只是皇帝给少年一个机会，锻炼的同时看看对方的能力如何。
“嗯，阿雪说的是。”
闻言，少年笑了。
从司空雪年满十五开始，拾玖就常唤他“阿雪”，曾经的小雪儿已经长大了，变得可靠而稳重。
“十七岁了也是小屁孩。”
系统打了个哈欠冒出来，无视了拾玖的白眼。
系统倒是一丁点都没有变，还是跟以前一样毒舌。
司空雪此番前往陵洲，与先前需要掩饰身份暗中访察的司空眠不同，他跟拾玖会拿着御诏，光明正大地踏上陵洲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