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生辰礼物
花灯节最后一天，有迎花神的队伍在街上游行。扮成花神的有姑娘和公子各一名，坐下还围着数个小花神，花神的侍者们都持着长长的手杆，上面挂着装饰了梅花和角堇的灯。
这是花灯节最后的节目，寓意迎冬盼春，花满四季。
花神每到一户前，坐下的小花神们就会往那家门口抛洒花瓣，将这赠予的花瓣放入香囊之中，就可以保佑自家尚未婚娶的子女结到良缘，也可以保佑夫妻和睦，家庭兴康。
花神不会往皇宫门前撒花，所以这是独属于百姓的祝福。
拾玖和司空雪围观了一会儿，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拾玖拍拍一旁有些走神的司空雪，凑近了低声道：“殿下，我带您去个好地方。”
“嗯……？”
司空雪还没回过神来，拾玖就牵着他走到了一个僻静处，接着运作神力凝出了一道门。
拾玖花了些心思，提前就在目的地设置好了一个新入口，所以现在可以直接过去，而不用再回司神馆一趟。可惜设置的仓促，这门用两次就会报废。
系统解释说这是因为“门”涉及到了时空传送，凭人类的神力很难长时间维持，拾玖已经算是个中佼佼者了。毕竟连司神馆的那道门，都是在立馆之初依靠神兽的帮助才顺利建成的。
司空雪牵着拾玖的手刚刚迈过门扉，迎面便被几瓣柔软的白花亲吻了面庞，惹的肌肤微微发痒，让少年忍不住眯起了眼。
白色，蓝色，铺天的雪瓣袅袅轻舞，成片的海纹在随风波动。
是那种蓝白相间的角堇花，铺成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花海。
这里是灯火照不到的地方，似是在某处的半山腰，盈盈月色细密铺洒，将花与人都映出了洁然的光彩。
“这里算是在下的……静修之地，此山冷僻，鲜有人来，在下就擅自在此种了花，也算赏心悦目。”
拾玖差点嘴瓢说是“秘密基地”，不过事实确是如此，他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需要有个地方散心。
刚买完花种那阵，司空雪通过流苏穗有注意到拾玖似乎在忙来忙去四处跑，却没想到这人是跑到半山种花来了。
被养在伏雪殿的角堇刚刚含苞，这里的却已然盛放，一派洒脱意味。
司空雪刚想笑着说玖卿是想带我来这里继续享受花灯节么，就发现在花海的中心，有樽白玉的案几悄然静立，上面还托着一长一短两个锦盒，一看就是人为放上去的。
“烦请殿下多走几步，去把盒子打开。”
拾玖一直在注意司空雪的反应，却发现对方眼中除了惊讶就是茫然。
难不成……这孩子连自己生日都忘了？
司空雪看了看拾玖，然后慢慢挪动身子走向摆放锦盒的东西。他感觉心脏都被这花瓣填满了，一时思绪转不过来，只能听到心脏愈来愈明显的跳动声。
拾玖跟在少年身后，两人一齐在案几前站定。
司空雪又看了看拾玖，神情显出几分踌躇，似是有些不安。
拾玖拍拍少年的肩膀，轻声道：“打开看看吧。”
少年应声，走上前去，先打开了小一点的那个锦盒，只见里面摆着把安着银鞘的匕首，鞘壳上的雕花细致而简洁，倒是很符合司空雪的审美。
司空雪慢慢抽出刀，里面赫然是把流光锋烁的银色短刃，一看就出自名匠之手，在刃鞘分离时，内里的玄色锦帛被带了出来，少年取出锦帛展开后，只见上面写着：慷情怀暖一鞘霜。
拾玖在旁说道：“殿下既有配刀入睡的习惯，不妨用此匕首，此刃由司神馆专供的溟石铸造，可与殿下//体内的神力共鸣，更便于使用。”
司空雪握了握匕首，发现竟是极为趁手，像是专门根据他的握刀习惯打造的，少年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直接把银匕首收了起来，再去打开第二个盒子。
第二个盒子里放着把通体玄色的佩剑，剑柄是赤瞳黑蛟的造型，剑鞘则被放在一侧，上面还镶了颗血红的玉石。
司空雪一时无法分辨出剑身的材质，想来也用了司神馆那边的石矿材料，只是凭那弧光与刃锋就可以猜出此剑定造价不菲，看似莽旷古朴，却比那银匕首打造的更为用心。
这个盒子的底部同样放了张锦帛，上面写着：腾蛟踔走万云拨。
拾玖走了上来，没有多言，只道：“殿下，生辰快乐。愿凭此剑，为殿下杀出条生路——一条至高无上的生路。”
司空雪久久没能说出话。
他甚至不记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以往每年到了生辰那日，日子过去都快半个月了，司空雪才会恍惚地记起来这回事。
然而……现在有个人帮他记得。
这份心意比礼物本身更让他惊喜。
少年的眼眶微微泛了红，却没有酝出泪水，他只站在花海中，注视着身旁的男子，轻轻道了句：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