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在水一方之后,温敬之特意督促他练体术与格斗,时常与他对练。
短短三个月他便有了不小的进步。
他手持短刃刺向阿彦,阿彦抬起胳膊格挡,却没防住他另一只手的动作,被他的刀尖划破了腹部。
要不是阿彦收腹后撤,躲得够快,柳新涯恨不得将他开膛破肚。
阿彦一时失算,分神之间,方才缚住的四柄短刃重回柳新涯的控制,加上柳新涯手中的两柄短刃,共有九柄短刃朝他刺来。
就在此时,阿彦忽然身形一滞,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
显然是他与柳新涯纠缠太久,惊动了旁人。
阿彦抬掌奋力一击,将柳新涯的短刃往后一震,自己飞身迅速后退,消失在密林当中。
受柳新涯操纵的七柄短刃仅是微微一滞,还是扎进了阿彦方才所在之处的树上,其余七柄不受操纵的短刃却往后一掀,扎向了柳新涯身后的树林当中。
“啊!”
柳新涯听见一声惊呼,原本的打算去追阿彦的脚步忽然停住,猛地转身回头。
程接雨被盛云霄圈在怀中,余惊未定。
盛云霄将方才卷入袖中的七柄短刃抛在地上,程接雨低头一看——
“这是……柳新涯的翎羽短刃?”
他立刻扭头看向前方的树林,很快就看见柳新涯的身影匆忙出现。
“你……”柳新涯撞见盛云霄抱着程接雨的场景顿时一愣,有些瞠目结舌,“……你没事吧?”
“咳……我没事。”程接雨退出盛云霄的怀抱,抱紧怀中的雪茶,踮起脚往柳新涯身后看,试探道:“你在这跟谁打架呢?”
柳新涯抿了抿唇,看向盛云霄,还没有开口,盛云霄便将地上七柄短刃扫向他,“不要在本尊面前耍花招。”
柳新涯侧身一避,短刃钉入他身后的树上,却仿佛钉入他的咽喉,令他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盛云霄前辈的眼睛已经好了,他没有蒙眼,锐利的眼神令柳新涯感觉无所遁形,压迫异常。
程接雨也忍不住瞥向盛云霄,没想到师叔也会自称“本尊”,摆高人架子。既然如此,他也要配合师叔。
他绷紧了脸,问柳新涯:“你说话呀。我和师叔追踪小白的气息追到这里,你是不是遇见了可疑之人?”
此刻他全然忘了这样做会不会得罪身披主角光环的柳新涯,只记得找到小白要紧。
柳新涯动了动唇,眼睫微垂,“是、是魔修。”
“魔修?”程接雨惊诧,转头却见师叔一派淡定,显然并不意外。
“你让他跑了?”盛云霄问。
柳新涯略微难堪地低下头,“晚辈修为不足……”
盛云霄却轻笑一声,“怎么?戮魇魔门少主的身份也不管用?”
柳新涯骤然抬头,一脸惊骇地看向盛云霄,又很快垂下眼帘遮住慌乱的视线,“前辈、前辈这是何意?”
程接雨也没有反应过来,诧异得瞪大了眼睛:柳新涯竟然是魔门少主?!
“本尊没空与你打哑谜。”盛云霄道,“那人是谁?将苍庭的灵狐抓去了何处?”
柳新涯不知道盛云霄是诈他,还是真知晓他的身份,知道阿彦抓走了小白,因此一时犹疑不定,不知该不该承认。
盛云霄渐渐失去耐心,“优柔寡断,行事大意,看来左右护法并未将你教好。”
柳新涯愕然抬眸,盛云霄为何连这都知道……
“前辈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何先前一直不拆穿?”
还……还曾夸他“年少有为”……
盛云霄却没有回答,而是警告他:“我不管你来在水一方的目的为何,若是无端生事,必不轻饶。”
柳新涯刚想反驳,忽然一愣,一脸震惊地看向盛云霄。
方才那句话,以及对方的声音,身形,都像极了父亲。
“既然是个男孩,那便叫新涯。”
“怎么?戮魇魔门少主的身份也不管用?”
“门主问起少主近况,得知少主在在水一方求学,令少主谨言慎行,切勿生事……”
“若是无端生事,必不轻饶。”
“前辈……”柳新涯声音微颤,不敢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
肯定是他想错了!他与父亲多年未见,仅凭幼时的记忆肯定认不准父亲声音与身形,怎么能将盛云霄与父亲联系在一块?
可是,盛云霄在镇魔之役后闭关二十载,父亲亦是常年闭关,只在十七年前短暂出关,为他取了名字。
盛云霄十七岁杀了魇寐,传闻父亲亦是那几年堕魔,从独来独往的散修变成魔修,又变成戮魇魔门的门主,并且始终带着玄铁面具,不以真容示人。
不,不可能,只是巧合罢了。
盛云霄如果从十几岁就开始布局,以“柳未深”的身份潜入魔界,杀了魇寐之后又以“柳未深”的身份收拢魔门势力,那他的心思何等深沉可怖?
就算他有此等心机与布局,那么为何只戴面具,不伪装声音,这么容易就被他识破?
可是……父亲昨日送了他生辰礼。
以往父亲闭关,压根不记得他的生辰,礼物都是左右护法以父亲的名义准备,然而昨日左右护法特意让阿彦送来父亲亲自为他准备的礼物。
若是盛云霄前辈……会不会是知道了在水一方为他行冠礼一事?
柳新涯拿出方才捡回来的那枚雕着柳叶的玉坠,想从盛云霄口中得到答案来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
“敢问前辈,是否认得此物?”
盛云霄还未回答,程接雨却看着那枚玉坠眨了眨眼睛,“咦?这不是昨日我同师叔在珍宝阁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