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自顾自的感慨着:“真正坐到那个位置上,我才明白。为什么二哥跟我说过,他不太想坐在那儿。”
何亭心中微微一颤,也跟着坐起来,停了许久才极低声的回:“你我原本就不该……如此。”
池煜面上倏然失去了所有表情,他目光仍旧停留在远处窗上。
何亭却想到了袁若之那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登时层层苦涩泛起心头,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揉碾,居然自发感到痛楚。
他堪堪压住喉中哽咽,稳了稳心神道:
“是我逾矩。”他不敢去看池煜,只低垂首,死死盯住锦被上绣工精巧的海棠:
“万望陛下自爱。”
这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他知道池煜定然会狠瞪他,于是他选择阖上双眸,静默地坐在那里。
池煜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呵斥他几句,在温言哄他。
半晌彼此沉默。
何亭悄然睁开双眼,一不做二不休,他说:“陛下当广纳后宫,以……”
话未说完,池煜便暴戾地捏住他下颌,一字一字阴郁地说:“你这是在教朕,如何做皇帝?”
接着一把推开他,居高临下道:“朕不问你那天晚上醉酒归来是去见谁了,你便当朕一无所知?”
何亭自知理亏,不敢回话。正思忖如何解释那一晚去见袁若之的事时,池煜却劈脸质问他:
“究竟生分成什么样了,才让你,要去宫外寻靠山?”
何亭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居然以为我是去……”
可当他抬眼对上池煜那双阴郁的眸子,他生生把下面的话都咽了回去。
两两生疑,多说无益。
何亭闷坐半晌,起身自顾自的穿了衣裳,就打算出去。他视身后的一国之君为无物。在这寒可凝霜的气氛里,池煜先开口:“你做什么去?”
何亭也不抬头看他,只恭恭敬敬行礼:“陛下还有何吩咐。”
这一下显然把池煜问住了。
何亭能感受到面前人投来的灼热视线,但他装作不知,依旧面无表情的站着。
就听见池煜咬着牙低沉说道:“摆驾乾元宫。”当然,没有其他侍从,更无从说起‘摆驾’。这显然就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却端出了十成十的架子。
何亭依旧不出一言。
池煜缓步走到他身边,擦着他路过时,从嘴里挤出四个字:“替、朕、更、衣。”
【作者有话说:
2.9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