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跪在这里？”何亭把手贴在粥碗上停了一停，发觉粥早已凉了。于是他移开手，话锋一转问道：“方才……”
那小宦官上下唇抖着，艰难地回话：“何总管，刚才……刚才陛下过来了，走时，龙颜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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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来他院子里的锦衣卫叫秦慕，大理寺寺丞秦既尘次子。
何亭是因为秦慕次日蹊跷的死了，才知道他的名字。
至于是谁做的，何亭竟是与袁若之心照不宣了。池子烨没有提过此人，但何亭心中已经明白——死人，不值一提。
可是真得有必要把他杀了？秦慕还年轻，他也只不过是个传音的，何必置他于死地。
何亭总觉得此事怪异，于是他找到了那日给他送膳食来的小宦官。起初这小宦官是横竖不愿意开口的，一直说自己什么都没听见。后来实在架不住了，左右看看，找了个偏僻地方，扑通一下就对着何亭跪下来：
“何总管，他要和您说混账话，也就罢了，偏偏……偏偏当着陛下说的。”
何亭拧起了眉头，难以置信地问：“什么混账话？”
左右不过是些袁若之的要挟之词，但那也是替袁若之传音而已。还能是什么，以至于要把命赔上。
池子烨应该不会如此滥杀无辜，或者说是不屑于。
此间那名小宦官颤颤巍巍，低声说：“他，他说……只要何总管点头，他能保何总管，出，出宫……但作为条件，想像，像陛下一般……”
他突然带着哭腔，飞快地说：“一尝何总管滋味……”
“何总管！何总管！还请绕奴婢一命啊！奴婢只是打巧来送膳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奴婢保证哪里都不会说的！何总管饶命！”
话音未落就磕起头来。他把头磕的十分用力，已然发出声声闷响。何亭看出来了，他想给自己搏一线生机。
随着动作的持续，石板路上依稀有了血痕。
何亭脑子里嗡的一声，再也没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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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亭一连三日的早值。亥时了，池子烨又差人来传他过去养元殿。纵使心里不太愿意，何亭还是去了。
到底还是担心池子烨的身子，他先去御膳房命人备了一份琵琶露，才端着往养元殿走。
池子烨明显还没忙停，桌案上堆了不少折子。察觉他进来，立马露出笑靥，像看情人一样看他，又招呼他过来坐。不知是不是碍于秦慕的死，何亭察觉到，今日的池子烨突然温和起来。
何亭看他面色有些苍白，不禁皱起了眉头。
当真是老天不惜才，何亭在心中叹道——明明先帝在时，还连年风调雨顺的。轮到池子烨了，今天南边涝灾，明天北方大旱。绮月像是也瞅准了时机，隔三岔五都要闹一闹。
池子烨是个急脾气，又多疑。能亲自瞧见的东西，绝不假手他人。除了何亭，政务他不让别人动一下。
兀自想了一圈儿，何亭便生不起气来，陪他坐了一会儿。直到子时，池子烨停下手中事务，从不知道哪儿取出来一小坛酒，拉着他做到外面青玉石桌上。
何亭往天上望了望，又看池煜拿了两只酒碗，挨个斟了——
这是凌妃的忌日。
何亭一下就回忆起了初见池子烨时，那个锦衣华服的小皇子。那时折柳宫中庭满庭珍宝、奇花遍地。
何亭后来只从宫人口中得知了一些片段，凌妃父亲层官至翰林。却因为一些旧时文章被公之于众，不久便被罢官了。没太久，凌妃也撒手人寰。
那些文章究竟是有意之作，还是无心之作，谁又能知道呢。
池子烨祭完一碗酒，便开始喝自己的那一碗。他有意无意的握住了何亭的手，温热的。
何亭于暗中扣他脉搏。
虽然何亭完全不懂医术，可是那跳动的血脉，还是给了他不少安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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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了不少车
前尘篇还是被锁了一章，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