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水花四溅，湿了他一身，他抬手把额前的碎发往后扒了扒，似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深吸了一口气。
程堇不知在客房的空地上半坐了多久，书架上落下来的书有一本恰好砸在他受伤的脚踝上。
本就有伤的皮肉硬生生又被砸出一个血坑，但他却不觉得痛一般，对此没有半分理睬。
脑子里反反复复播放的，都是方才从他面前利落离开的祁洛的背影，以及他白皙的后背上的淤青和修长颈脖上的勒痕。
这些像是教条一般，提醒着程堇他自己所做的罪行，并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然而最后画面又变成了一团，模糊在一起，让他有一瞬的愰神，愰神之后便下意识扭头看向门口。
那里站着穿戴整齐的祁洛，手里捏着一瓶药膏和半袋棉签。
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看着地上的程堇良久后，叹了一口气说：“过来，给你上药。”
第20章 可以不计较
本以为盛怒的祁洛会就此离开程家，但此刻却出现在了门口，这让地上的程堇出乎意料。
他心底忽闪而过一抹欣喜，但又很快黯淡了下去，目光从祁洛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上收回来，低下头待在原地一动未动。
听从系统指示好好执行任务的祁洛，好不容易把心中的怒意压下去，此刻见程堇对自己的话充耳未闻，他又有些不耐烦。
“三分钟。”他也将视线从程堇受伤的腿上收回来，转身走出客房。
转身之际，手里的一根棉签从半开口的袋子里掉出来，落在门口的地毯上。
棉花与丝绒的相撞本无声，但却惊醒了地上沉默的程堇。
祁洛还在时，他不敢上前，人走了，却又想赶紧抓住。
于是他忍着痛从地上站起来，步子带着些许踉跄之意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低头看见地上的棉签，他弯腰伸手去捡。
“呃——”
驻足的间隙伤口被挤压，不知经过多少次再伤害的脚踝撑不住，刚碰到棉签时，他就膝盖一软，半跪了下去。
程堇单手撑住门框，在地上缓了缓，这时从半开着的门缝可以看见沿着楼梯往下走的祁洛。
有那么一瞬间的陌生感，他以为自己花了眼，摇摇头再往楼梯口看去，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三分钟。’耳边萦绕着祁洛刚刚说过的话。
程堇不再等待，站起来下了楼。
祁洛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沙发旁的小茶几上放着一张他和程家俩姐弟的合照，程初站在两人中间，笑容像四月抽芽的嫩叶，甜美青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