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顾崖抽了张纸擦下巴。平息着心里翻江倒海起伏的情绪, 耳朵又不受控制地渐渐红了。他纳闷道：“我记得, 以前妍妍姐讲话不是这样的？”
“没错, 因为以前你也没穿高领毛衣。”
顾崖不太能接受，现在女人的雷达都已经灵敏到这个程度了？
而言竟终于从衣柜里抽出两套睡衣, 拿在手里皱着眉头看了会儿，从里面捡出一件灰色的上衣, 扔给顾崖，道：“我中学时候穿的, 你试试看？”
顾崖无语道：“言哥，我跟你就差五六厘米而已，并不是中学生和成年人的差距吧？”
言竟没说话，默默地一把脱了上衣，结实有料的上身暴露在顾崖的视线里。
受到直观冲击的顾崖不再纠结中学生和成年人的差距了, 毕竟这个问题争论到最后肯定是他输。
——长度上是没多大差距，但架不住体积上有差距。
顾崖当即决定等开春一定好好锻炼, 就以言竟的身材为标杆。
他认命地拿起那件中学年代的睡衣换上, 换完又道：“怎么就一件？”
那边言竟也换好了睡衣, 同样疑惑道：“对啊，你在家不是也就只穿上衣的么？”
“那不一样啊, ”顾崖腿上凉飕飕，道：“再说了, 我要出门上厕所怎么办？”
言竟走到房间一角，推开一扇门道：“我房里有。再说，就算你有裤子能出门, 我也不太建议你出去，你这里……”
言竟走过来，一条腿跪在顾崖身侧，抬手轻轻抚上顾崖的脖子，目光在每一颗草莓间穿梭，慢悠悠地说道：“这里可全都露出来了。”
一天的时间并没有让红痕消下去，尤其此时穿了宽松的衣服，更是显露无遗。
顾崖侧头躲开，又抓住那只四处游走点火的手，而这样的制止显然激发了面前男人的兴致，言竟倾身覆上，压着顾崖在他耳边嗓音低沉地说道：“其实……我倒是对我家的隔音挺有信心的……”
急促的呼吸搅动在一起，顾崖推拒间又被言竟咬住了喉结，下意识地发出一声闷哼，惹得言竟动作越发粗鲁。
两个人这边火星闪得正旺，忽然门口“叩叩叩”地响起，言竟母亲轻声问道：“睡了吗？”
两人瞬间僵硬了一刹，言竟深吸口气，平静地说道：“嗯，怎么了？”
“你们年轻人睡得晚，一会儿饿了的话吃点水果……门没锁吧？我进来啦？”
言家因为有老人，保持着早睡早起的作息，但对于平时在出租房里两三点才睡的言竟来说确实是太早。
门锁处传来扭动的声音，言竟方才还真就只关了门，没落锁。
因为手上端着水果，言竟母亲的动作不太顺畅，当她扭了几下好不容易才扭动开一条小缝时，门被言竟拉开。
言竟头发有点蓬乱，他接过水果，说道：“谢谢妈。”
言竟母亲朝里面看了眼，问道：“小崖呢？”
言竟侧了侧身，看向浴室道：“正洗澡呢。”
“行，那你俩记得吃水果，这些都要吃完。”
“嗯，知道了。早点休息。”
言竟把果盘放在桌上，活动了一下脖子，看见地上两只拖鞋，捡起来去敲浴室的门，然后从门缝里将拖鞋扔了进去。
“慌什么？鞋子都不穿了？”
顾崖在里面没说话，哗啦啦的水流声暂停了一下。
浴室里，顾崖蹬上拖鞋，一边冲水一边揉着后腰，刚才真是太急了，别说鞋来不及穿，连腰都闪了一下。
幸而此次被打断后，言竟老实了许多，等顾崖洗澡出来，还颇为正经地给他揉了会儿腰，而后相拥着躺下。
夜深人静，这一天有紧张有温馨，一些小片段在顾崖脑海中依次闪过。
“言竟，”他忽然说道，声音低沉又温柔：“像你，和严妍姐，或许能随心所欲的恋爱，但涉及到婚姻，却有很多牵扯和顾忌吧？比如，要谋求利益最大化、要商业联姻？”
片刻后，言竟说道：“遇见你之前，我一直觉得商业联姻什么的无所谓，娶谁都一样，能给我家带来利益的更好，但是遇见你之后，我忽然觉得以前的想法很可笑。我，要娶就只能娶你。现在也很能理解那些为爱反抗命运的桥段，说真的，只要让你跟我在一起，让我去把公司大楼给烧了都行。”
顾崖在他臂弯里蹭了蹭，说道：“我小时候，有算命的大仙说，我是个大器晚成的命，你等我几年，我未必不是那个能给你带来利益的人。”
言竟手掌顿住，在他后背上拍了一下，道：“满脑子都是利益利益的，小财迷。再说了，现在什么时代了？商业联姻这个词，未免太古老了吧？也就你和我那个沉迷言情小说的姐还知道这个词。”
“……话虽不这么用了，但理还是那个道理。”
“你就是我的道理，”言竟道：“快点睡，别想了。”
言竟温暖的掌心一直覆在顾崖的腰上，顾崖埋在言竟的颈侧，两个人明明用的是同样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但顾崖总觉得鼻尖言竟的味道要更好闻一些。
冬夜漫长，但被窝里温暖足以熨平人的疲惫，无尽的星河里，他们终于不再是孤独的星子。
余生这个词过于厚重，但此刻美好，唯有珍惜。
*
第二天，顾崖和言竟一家在凝重的气氛下吃了早饭。随后言老爷应酬公司的事情，顾崖两人出发去东三院。
他俩先去了于小竹的病房，给吴芳芳和于献伟拜年。原本顾崖是没这个打算的，因为往年最多就打个电话，但架不住言竟坚持，便走了一趟。
大约言竟事到临头心里也没底，想最大限度地延长着审判之前的时间。
于小竹依旧在睡，最近的高强度治疗让她有些受不住，像只小奶狗似的二十四个小时里三分之二都在昏睡。
和吴芳芳他们也没有太多可聊，顾崖和言竟终于来到了化验科门口，排队领取化验单子。
顾崖掏出手机漫无目的地划着屏幕发呆，言竟胳膊搭在顾崖肩膀上。过了一会儿，顾崖感觉肩膀一轻，一抬头却发现言竟神情不对，顺着他目光看去，见走廊那边有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