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一章 班师回朝
三月初陆诩回了金城，长安传来消息，齐丞臻给他写了亲笔信，说身子已经大好，陆岳也已经启程回了蓝苏，长安一切都好，请他放心。
北方气候多变，灾害就频发，这伊凉两州刺史着实不好当，又逢他这个刺史初来乍到，州中俗事算得上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士农工商各界都要调解平衡，陆诩心力交瘁。
各县县令的上报折子堆了满桌，陆诩一天有五个时辰都埋头在那一堆纸墨里。许擎进来的时候陆诩正趴在桌上浅眠，眼底的乌青又重了几分，他没敢打扰他，转身就要离开，陆诩却缓缓睁了眼，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道：
“我没事，有什么事就说吧。”
许擎忍不住劝道：
“大人，您还是早些休息吧，州中的事您不必事必躬亲，有些小事，交给姚大人他们处理就好了。”
陆诩却笑：“我初来乍到的，要在这漠北立住跟脚，最重要的就是得民心，这些日子累便累些吧，为了日后也值了。南边有动静了？”
许擎叹口气道：“是大人，西面地势崎岖行军不便，也不好攻城，所以梁琛拨的五万兵马只能绕行东南，到了荆司益三州边界，再从那里过了长江，就是益州的地界了。”
陆诩点点头：
“嗯，风声传出去了吗？过程还顺利吗？”
许擎道：“回大人，消息传的挺快，约摸就十几天，就从梁琛的军营里传到了荆州百姓耳朵里，三人成虎，一开始我们传出去的消息只是军营里起了霍乱，现在到了吴之滨耳朵里，已经是司州疫乱并行，十全一二的地步了。”
陆诩勾唇笑了笑，又问：“他怎么处理的？”
“原本梁琛南征的部队要借由荆州补充和转运粮草辎重，可现在吴之滨封了所有进出荆州的官道和小路，司州来的人一个都不准进，那边派人去解释，吴之滨不信，现在两边还僵持着。”
陆诩似乎有些走神，顿了顿问：
“梁琛派去南征的是他并州的嫡系吗？”
许擎道：“不是，是司州的京畿军。”
陆诩笑了一下，随手翻了翻手里的折子：
“那就耐心等着吧，这次南征本就是赶鸭子上架，京畿军推来推去挑了五万爹不疼娘不爱的倒霉蛋送去了前线，军营里本就比往常更怨声载道。加上现在这疫乱的消息一传开，过不了多久别说荆州，京畿军军营里也得乱成一团，软脚虾上战场，赔本必败的买卖。他若执意开战，还要再背上个暴戾嗜杀心胸狭窄的暴君名声，梁琛不傻，等吴之滨和京畿军营的折子进了隆德殿，就算没人劝，他自己也会找个借口收兵的。”
许擎难得笑道：“大人英明。”
陆诩瞥他一眼也笑道：
“今日你心情似乎不错，有好事？”
“哦……”许擎一怔眨眨眼：“大人料事如神，益州免了生灵涂炭，属下自然高兴。”
陆诩看着他眯了眯眼，也懒得再盘问他，笑了笑又道：
“找几个道士神棍什么的，旁敲侧击给长安那帮老东西们扇扇风，就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年这风水运势，不适合开战之类，也给梁琛个台阶下。”
“是，属下明白了。”
陆诩突然又想起什么，嘱咐他道：“哦对了，派人偷偷跟着看看辰寒那小子这两日在干什么，每日下了私塾便总往外面跑。”
“好的大人，那属下告退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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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奏折堆叠如山，梁琛紧握着拳咬牙，沉声问面前跪着的下属：
“谣言的源头在哪儿？查到了吗？”
“回皇上，此事…牵涉太广，有些难。”下属为难道。
梁琛刚要说话，就被突然跑进来的太监打断，急匆匆对他道：“皇上，钦天监庄大人和礼部各位大人求见，说是有要事觐见。”
“钦天监和礼部？此事他们也要插一腿？”梁琛蹙了蹙眉，叹口气对那下属道：“你先下去吧，宣庄大人他们进来吧。“
“是。”
老头子们迈着小碎步进来，衣袖一展呼啦啦在他面前跪下，梁琛应了声免礼，庄大人起身还没站稳就急着要说话，被梁琛抬了抬手打断：
“庄爱卿，您和各位爱卿想说什么，朕都猜到了。这两日朕也仔细想了想，此次南征，的确是朕鲁莽了些，况且西南王毕竟是朕的亲皇兄，他不想娶周沁蕊，朕确实不该强求。天下初定，休养生息安定民生才是正途，众位爱卿忧国忧民天下己任，朕很欣慰。朕…即刻便下旨，命京畿军班师回朝。”
庄大人闻言急忙跪了下去，惊喜道：
“陛下英明啊……”
他身后的人跟着一齐跪下去高呼英明，梁琛抬了抬手道：“没什么事众位就先回去吧，明日圣谕就会颁布，众位放心。”
“微臣告退。”
内殿随之安静下来，梁琛沉着脸盯着桌上的奏折许久，提声叫了人进来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