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他没有我厉害
果然,如贺舍伯渊所料的那样。
他不用点明,J面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坐在那里陷入了沉默,绿色美丽的眸子满是他看不懂的心思,藏着不知道的过往。
贺舍慢条斯理端起搁在两人中间茶几上的茶具,到了一杯温热的茶水。
这边的别墅里也请了佣人。
工作做得一丝不苟,却也懂得给主人家留下私人空间。
贺舍倒了两杯茶,加了奶、糖的那杯缓缓推给了J。
而自己那杯,则是淡茶棕色的红茶,不加奶糖。
他垂眸抿了一口,等J继续”发难”。
J嘴唇抿了起来,半天都没说话。
“若是一直……一直不行怎么办?”
直到贺舍开始给自己倒第二杯茶,J才干巴巴问道。
贺舍倒茶的手一顿。
他撩起眼皮,认真想了想,语气不明喜怒地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那就不转了?
可能吗?
他要是就此放弃,那日后要是有人把联军大比的事翻出来,舍家、张家都要完蛋。
军方都要震荡。
可如果继续坚持……
显然,J比谁都清楚到底是谁在阻拦。
心情像是打翻了一桌子的调味瓶,五味陈杂的。
国王到底还是不愿意放手吗?
可如果这样,为什么最开始,在他最美好的年华,在他最真挚的初恋时,他一直那么对他?
【”同志”是原罪……J,但我会帮你……我会帮你摆脱原罪……】
”啪”、”啪”……
戒鞭抽在身上确实比中了子弹还要疼痛。
都说Kingmaker的行刑人无血无泪,是个行走的冰冷死神。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死神”的眼泪早已在初恋懵懂爱上那个不该爱的人后就流干了。
也许是在昏暗禁闭室里流干的,又或许是在城堡底下古老腐朽不见天日的地牢里流干的。
他不想回想那段时间的经历。
但现在想起来自己也会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身陷爱情中的人都会变得愚蠢不可理喻……
不然,他为什么对那么绝望又不可企及的爱恋如此疯狂地执着了那么久?
甚至曾经动过放弃生命的念头。
这些纷乱的回忆又让J想起了自己戴上红手套的古怪感觉。
之前,贺舍私下里犹豫着问过他戴上红手套后自己有没有失去记忆之类。
因为,贺舍伯渊他们推论”医生”用他的学识生生分裂了J的人格。
但显然,这样的手段还跟双重人格或者人格分裂不一样。
J有完整的戴上红手套后的记忆。
只是那时的感觉让他也很难以用语言形容。
只知道自己那个时候是跟往常不太一样的。
但具体怎么不一样,他说不上来。
也不能被逼问。
如果有人逼问,那么他就会陷入十分混乱的状态,伴随着头疼,以及心理影响造成的唿吸困难。
宋京华后来的专业意见是,抓到”医生”,逼迫他自己解决J的问题。
比尔斯绝对是个”心理学研究的狂人”,但这不代表他疯狂到漠视自己的生命。
恰恰相反,正因为他对心理学探索的狂热需要在”活着”的前提下才能继续,所以,他对于自己的生命更加在意。
到时候以性命想胁迫,相信那个时候,比尔斯会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反正依照他犯下的事足够在任何一个留下他案底的国家内判处死刑了。
J双手揉了一把脸。
他过分漂亮的面容上有些憔悴,还有愧疚,以及更多的复杂到贺舍看不懂的情绪。
贺舍讨厌这样的感觉。
他的人,他的爱人不在他掌控的感觉让他暴躁,无来由的愤怒。
明明心里气到了想把人用铁链子拴起来的程度,但他表面上看起来却平静的和他坐在风和日丽的花园里晒太阳看报纸时一般。
“……我会跟他谈谈……”
J的白皙而骨骼分明的手捂着口鼻,声音”闷闷”地从拢紧的指缝中溢出,他如此道。
“跟谁?”
贺舍看着茶杯好看的花纹,指腹一边细细地描摹着那些纹理一边开口询问。
又是沉默。
久到贺舍觉得J不会回答的时候,J才徐徐吐出了一个单词。
“King”
贺舍微微歪头,他问的很随意,“你们还有联系?”
J苦笑。
从14岁以后记住的号码,即便丢掉了手机,删干净了通讯薄,大概也忘不掉那串数字,因为拨打了太多次……
甚至,又是不用动脑子去可以回忆。
肌肉记忆就能播出那一串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