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γ光谱抽取化验中——]
外面兵荒马乱,实验室里气氛更是紧张。
谢宜奋力挣脱绑在手腕上的橡胶绳,蹙眉将扎入小臂静脉的针管扔到一旁,血流了一手。
他被跟踪了。挨下一棍的背部依旧火辣辣的。入目皆是钢铁机器和银白色墙面。
小李喝了许多酒,睁大两只眼睛盯着谢宜,脚步磕绊,差点踩在用来启动伽马机的密钥上。等了几十年的实验体就在眼前,要他放过机会,几天后作为周缃的次副手参与解剖……
规矩是聪明人为白痴制定的。
有时候,不守规矩才是聪明人的选择。
小李目露凶光,厉声说:“你无路可退。我已经启动了伽马机的程序,你逃不走的。”
谢宜瞥见中央的机器的两只机械臂正在缓缓活动,白着脸不吭声。
他没有想逃。有些事命中注定。
不过……如果他毁了这台机器呢?至少让一个人活着。
小李吐出一口唾沫,鼓舌舔腮缓解紧张兴奋,手握开刃的军用短刀朝谢宜挥去——
谢宜头重脚轻,只来得及弯腰捡起被对方丢在地上的木棍当了一下,随即劈手夺过小李的刀收于左手,右手则抢在视线恢复清晰前凭借高中打架经验抓着小李的白大褂借力推一把,自己边喘气边绕到其身后,用布满菱形倒刺的刀背对准左胁下捅了两刀。
他本没有工具,现在有了,加上时好时坏的运气,也许真能毁了这台机器——
“啊啊啊!”小李痛得直抽气。
因为咬到舌头,满嘴血腥,醉醺醺的脑子里某根筋啪地断成两半,他红着脸脖子后退两步,抓起别在胸前的联络器想叫心腹助手来帮忙,心口连左臂却一阵阵刺疼,不小心摔了联络器。
伽马机冷冰冰的播报声持续响彻封闭的实验室,一板一眼请求重新接入采血仪。
谢宜匆匆望向被小李锁住的入口,觉得这样也不错,见小李要拿联络器,掷出手中短刀——
联络器被刀一分为二,迅速变成一堆废铁。
谢宜一怔。他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怎么会——
小李同样不敢置信,张口吸气,从胁下传至大脑的疼痛感一阵又一阵摧毁剩余的理智。
看来他不该轻视半神亲自捞出的怪物,孤身前来妄想独吞整个实验或许是自大了一点。
于是他摇摇头,捡起之前掉了的密钥往伽马机的侧面跑,十指飞快点击跳出来的界面,在自己的权限范围内修改伽马机的解剖程序,打算将最稳妥的半人工解剖模式转为全智能模式。
谢宜的力气在刚才的挣扎搏斗中几乎耗尽,摇摇晃晃地走,没两步已浑身冷汗,脸惨白如纸。
实验室外有人疯狂地摇门撬锁。
谢宜感觉地板和墙壁处处扭曲变形,脚软乏力,仿佛踩在浸满水的棉花上,无法站稳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