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不到三天，戚屿眠三人就与徐家村的村民们告了别，离开了给了他两年半平静生活的地方。
甫一进了城，便有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故友重逢，却并没有多余的话说，戚屿眠轻轻点了点头：“又见面了啊。”
卫七没有接他的话，只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冲谈绪与裴不妄道：“请两位留步，主子只想见他一个人。”
戚屿眠朝他们使了个眼色，便跟着卫七走了。
他原本不打算让这两人牵扯到自己的私事上，可他们不只是担心他，更不放心戚十五。来之前他们就约好，若今日卿蔚只见他，那两人先入京，等他们返京后，再找机会见面。
戚屿眠跟着卫七来到了一家钱庄。已到了晚间，店里除了老板就没有别人了。那老板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低下了头。
卫七带着戚屿眠穿过一个小门去了后院，进了一间屋子，抬手在墙上某处按了一下，一面墙打开了，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井口大的台阶通道。
没想到在这种小小的城镇里居然也会有暗门的势力，戚屿眠实在无法想象暗门的规模庞到什么程度。恐怕由卿蔚控制的黑道上的势力，堪比一个皇帝台面上的权势。
地上虽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小钱庄，可地下的规模却很大。卫七带着他走过大厅，厅里或坐或站着许多暗门成员，齐齐投来好奇探究的目光。
这些成员里，有几个曾参与过近三年前营救戚屿眠的任务，自然是认得他的。戚屿眠朝那几个曾经并肩而战的战友点了点头，那些人却很快别开了眼，没有回应。
走过大厅，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整齐地排列着许多房间，直至最里面正对着的那个房间前，卫七敲了敲门。
并没有等待，卫七直接推门而入。
戚屿眠跟着他进了房间内。
房间很大，是书房也是卧室。屏风后，依稀可见一人正在沐浴的身影。
“门主，他来了。”
“进来，侍奉本王更衣。”
卫七侧身让开一步。
戚屿眠看了他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卿蔚那句话是对他说的。
他没有拒绝，毕竟卿蔚也并没有留给他拒绝的余地。
他绕过屏风时，卿蔚已从水中起身。
拿起挂在一旁的沐巾，戚屿眠帮他擦干身上的水份。小腿之下够不着，他蹲下身去，只听头顶传来卿蔚冷冷的声音。
“该如何服侍都不知道吗？”
戚屿眠动作一顿，他深吸了一口气，双膝点地，跪在了地上。
他抬着卿蔚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男人便毫不犹豫地将身体将近一半的重量放在他身上。
戚屿眠仔细地替他擦干了每一滴水珠，这才起身，替他穿上了衣袍，抚平每一个褶皱，然后再次跪在地上，为他整理裤脚、穿上短靴。
做好这一切，卿蔚却并未满意。
他指了指床的方向：“给本王暖床。”
经历了方才的事，戚屿眠已经有些麻木。他走到床边，脱了外衣躺进了被子里。二月的天气还有些凉，地下更是潮湿阴冷。房间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连一个暖炉都没有，被子和床板的温度冷得令牙齿打颤。
卿蔚淡淡瞥了他一眼，便与卫七出去了。
没有那人在旁边，戚屿眠松了口气。
过了很久，被窝里才稍稍热乎了一些。他仰面躺着，这两日因担心十五，他几乎没睡过。盯着头顶单调的颜色看了半天，他的眼皮子就打起架来。不知何时，眼睑缓缓地闭上了。
就在他迷迷糊糊之时，手臂被扯了一下。戚屿眠打了个激灵，有些浑浑噩噩地睁开眼，正听到卿蔚的声音。
“出去。”
他茫然地坐起身来，大脑尚未及清醒，他只是按照指令起身走了出去。
可当门在自己身后关上的时候，从某个缝隙中吹来的一阵冷风让他打了个哆嗦，他终于回过神来。
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中衣，他的衣服全都留在了身后的房里。
牙齿打着颤，他在许多人各不相同的目光中，瑟瑟地缩在了墙角。
有人带着点悲悯可怜地看着他，可至多也只是如此罢了。
他冷得一夜没睡，好在习武两三年，武功怎么样不好说，可身体却是很健康的，即便冻得牙齿打颤，可却也没有因此而得个风寒感冒什么的。
第二天一大早，便要返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