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穆廷烁一走到近前就当先瞟了一眼桌案正中有些突兀的那一方小小信纸，紧接着面朝侧厅微笑道：“几日没见着皇兄了，有些想念。”
“少来这套。”皇帝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宫人即刻添上了一副碗筷，“如你所见，大捷。”
穆廷烁笑意更深，追问道：“柳三呢？”
“柳三在内十万兵马，一个不留。”皇帝面无表情地动起了筷子。
穆廷烁心里总算是安定了一些，也拿起筷子，口中贺道：“恭喜皇兄，平叛在望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皇帝的神情，又瞄见他领口处敞露的一抹檀色，无声地叹了口气。
“皇兄且信烁儿一回罢。”穆廷烁给皇帝夹了一筷子菜，“我就觉着他一定能料理好的，你别思虑太过，伤了自己的身子啊。”
皇帝看了一眼妹妹，吃了一口碗中的菜说道：“信，当然要信。眼下这种时候，也别无他法了。”
“也对。”穆廷烁轻笑一声，知道哥哥到底是较先前冷静了些，转而说起另一件事，“对了皇兄，我收到消息，许之安一行人改道由剑南道北上，眼下已至川蜀，想来一个月左右便可抵达长安。皇兄那边，可有准备？”
“差不多了。”
“那石将军那边，可有凝息草的消息？”穆廷烁看向石云苍问道。
“回公主，”石云苍上前应道，“消息与样品已由丐帮中人传往江南，不日即可送达，应该能赶在许大人回京之前传回结果。”
“好极了！”穆廷烁眼睛一亮，“替我多多谢过你家那位，辛苦了。过了这阵子我要亲自送礼道谢。”
“公主抬举了。”石云苍颔首，“他一江湖小子，帮便帮了，不求回报。”
“烁儿，”皇帝想了想，嘱咐道，“这些日子，你再多去看看那两位罢，顺便…探探她们的口风。”
“好。”
襄州。
身侧的指尖一动，柳常煦睁开了眼。屋中静悄悄的，窗外的晨光倾泻而下，照在他的被褥上平添些许暖意。他深深呼吸几次，牵扯胸腹时便立刻感受到此次的伤势之重。他重又闭了闭眼，接着侧头环视屋内，一眼就见到姜榕正趴在不远处的桌上，枕着手臂睡得正熟。
柳常煦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三分自嘲、两分得意的笑。
怀疑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