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榕端着药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柳常煦窝着身子坐在床头，垂眼看着自己腰间的伤，眼里尽是落寞。
“常煦……”姜榕喃喃唤了一声，将温热的药端到了床边，舀起一勺递到柳常煦面前，挽起些笑意，“把药喝了罢，喝了就不疼了。”
柳常煦怔怔地抬眼，越过丝丝缕缕的热气瞧见姜榕满脸的关切，并不去喝药，只是开口问道：“二哥和四哥……很难过罢。”
姜榕强撑着嘴角的弧度，手上一动不动，“难过不假，但既然上了战场，就已有此觉悟。常煦不要多想，哥哥们最疼你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柳常煦的眉眼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毫无血色的双唇张张合合，“也许……爹说的不错。”
“我的确是不祥之人。”柳常煦耷拉着脑袋，不甘却无奈地摩挲着右掌上近日陡然增多的茧子，“哥哥们怨我，也不奇怪。”
“胡思乱想！”姜榕重重地把勺子丢回药碗中，溅起的深色药汁染脏了他白净的袖口，“他们护着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怨你呢！”
“昨天他们是怎么和你爹理论的，你都忘了么？”姜榕软下语气，带着暖意的手抚上柳常煦的肩头，慢慢说道，“你是没有见到后来柳常晖心疼的那个样子，老四也不高兴，还替你抱不平呢。”
“……真的？”柳常煦心里真真切切地一动，“他们……都信我？”
姜榕见他神色渐有好转，忙不迭地应道：“自然信你的！不光是他们，我也信你。胜败乃兵家常事，平白怀疑你做什么。”
“我是外人不该多做评论，但你二哥和四哥今日去和你爹商议，肯定会帮你说话的。”他撇撇嘴，用指节敲了敲柳常煦的额头，“你只记着，不许再妄自菲薄了。你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呢。”
柳常煦一时没忍住，落了一滴泪。他的目光随着姜榕重又拿起药碗的手缓缓上移，最后看进后者的眼里。
“姜榕，你有没有什么奇药……能让我几天内就伤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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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五十一 时限
姜榕正欲为他拭泪的手一顿，口中沉沉道：“你再说一遍？”
他神色严厉，柳常煦蓦地就缩了缩脖子，又说了一遍：“你可有什么奇药，能让我在几日内就伤愈？”
“我…我不想镇日待在宅子里病恹恹地养伤，叫人笑话……”柳常煦眼见着姜榕面色不虞，伸手去拉扯他的袖子，像小孩儿似的央求，“我已练了一段时日的剑法，早就想和哥哥们一同上阵了……”
姜榕神色复杂地凝视眼前人消瘦至尖锐的下颌与近乎凹陷的两颊，眼里情绪纷杂。柳常煦从未见过这般神情出现在这张清秀的脸上，他险些被唬住了，带着些怯意对视，却瞧不清姜榕的眼。他有些莫名的紧张，抓着姜榕袖口的手却没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