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你打算的来,去私奔吧。”
应南哲维持着惊讶的表情,眼睛略微瞪大着,很快酸了眼眶——即便做了最坏的打算,当事实敲定,依旧难以相信、接受。
应母都没来得及说什么,应父就离席了,再不看自己儿子一眼。
应母回望了下应南哲,嘱咐他别瞎想,留在房间等自己安慰当爹的回来。
餐厅只剩下应南哲一个人,小小的身影在宽阔的房间里显得单薄。他叹了口气,加了距离自己最近的菜,塞进嘴里,味如嚼蜡。他尽量小幅度地咀嚼,以免把溢满眼眶的泪水挤落。
把嘴里的饭菜硬生生吞下后,算是告别了在家里的最后一顿饭。
应南哲听见响动,抬起头,正好瞧见应东溟穿着睡袍站在门口。
他不认为应东溟还会像小时候一样对自己好,断定是来补刀的,于是倔强地抹了把眼泪,调整好状态,道:“你是来看我好戏的?”
“真狼狈啊……”应东溟嗤之以鼻。
“我跟爸妈坦白了,就算他们不认可我,我也会和齐玟青在一起。现在,他是我的了,你就踏踏实实地继承我爸的事业吧。”
“如果不是齐玟青阻止我,我会故技重施,先一步告诉他们你又和男人厮混上了。”应东溟说,眼神被青黑色的眼袋衬托得有些阴鸷,“那时候你还一无所有,恐怕根本硬气不起来。”
应南哲冷笑:“这种设想有意义吗?托你的福,我现在硬气起来了。你输了,你能得到的就只有继承无比痛恨的一切,离梦想和心仪之人越来越远。”
他发现应东溟的表情愈发阴沉,但他现在精神状态也不稳定,他不想停下讥讽。
“狼狈的到底是谁?嗯?说来听听啊。”
应南哲扯着嘴角笑,欣赏了一会儿应东溟痛苦的表情后扬长而去。
他在心里劝自己放轻松,就像是没了一切负担与牵挂,可以尽情奔赴向往着的未来。
应南哲一边走一边给齐玟青发消息、报平安,他尽可能用文字和小表情将语气形容得欢快些,不让对方担心,甚至还拒绝了齐玟青的电话,因为怕忍不住哭出来。如此,他完全没意识到应东溟也换了身衣服出来,在他身后默默尾随着。
齐玟青要和应南哲位置共享,说一会儿下去接他。
应南哲答应了,拿着手机看两个人的位置逐渐接近,完全不嫌手冻得慌。
于是应东溟看到了应南哲是怎么扑进齐玟青怀里的——小家伙终于是绷不住了,埋进爱人脖颈间痛哭;齐玟青一手轻拍着他的后背,一手为他擦拭脸上的泪水,站得稳当,坚定地做他的依靠。
应南哲说的没错,相比之下,应东溟才是最可悲的那个——
他跌入深渊,甚至无人哭诉,命运自始至终都在和他开玩笑。
凭什么?凭什么只要是应南哲想要的,最后就都能如愿以偿?
应东溟恨得咬牙切齿,嫉妒与不甘心就像是从地狱身来的魔爪,拖着他不断下坠。
他摸向袖口,然后疾步向前,接近那对相拥的恋人。
齐玟青瞄见应东溟,但还开口问候什么就已经来不及了——应东溟将在袖口藏了一路的小水果刀,干脆利落地捅进应南哲后腰。
先是冰凉,然后是灼热,痛感一股脑地涌上来。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走,连痛呼声都喊不出来,应南哲只能凭着本能收紧手臂,希望身边那个最信任的人能帮帮自己。
应东溟拔出刀,随手扔在地上,让血迹零散地沿着刀刃溅落。他摇摇晃晃地后退,疯狂又狰狞地笑。
揽着脖颈的手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无力滑落。齐玟青大脑仿佛宕机,撑住应南哲逐渐发软的身体,紧紧盯着应东溟,水果刀掉在地上时发出的叮当声响在脑海里不断回荡着。
这是比被父亲打断腿还要突发的情况。
齐玟青一语成谶。
他逐渐搂不住了,抱着应东溟蹲下,找到后腰的刀口,盲目地捂着。
“你在干什么,东溟……”他声音不大,而且抖得厉害,因为惊恐几乎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不要愣着了,快……快叫救护车啊……”
作者说:
兄弟俩其实都是疯子/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