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书记官—你心里有我么
知道对方是在为自己着想，张东临心里很是欢喜，虽然清楚有了长袍并不能改变知道他是半神的诸神，对他的记忆这件事。
那时候的张东临并不知道，时卯会因为自己下定决心篡改制度，往后的书记官都需要在公众场合下身披长袍，不露颜面地办公。这样一来，好像他就失去了所有的顾虑。
不用担心在路上会被人当做话柄指指点点，不用再害怕做事不够周到给时卯添麻烦……知道制度改革之后的他，仿佛是真的重新活了过来，至少他可以自由地和自己身份一样的神交流了。
张东临有了“朋友”后，沾上了酒瘾，花酿酒再也满足不了他，他更喜欢热烈的——是浊得烫喉烧胃的那种，自从恋上炙手的温度，每次微醺，他都有种被拥在怀中的错觉。
错觉梦寐以求的人的温度紧贴着自己，抚慰了一颗仰慕已久的心。
有次喝大了，被时卯撞见他强搂仙子，当即把人夹咯吱窝下，强行带回去星君殿。见到本人的第一时间，张东临是清醒的，可他又希望自己还醉着，时卯把他扔到鹿泉的时候他一动没动，气得前者把他重新拎起来拔下外衣。
一直褪到还剩一件半透单衣，时卯才停住了动作。
黑发男子刚毅好看的脸已经被风尘割出了纵横有度的纹路，和少年时的脸重叠，这张历经年岁风霜的面孔上染上了淡漠，那些让他心有悸动的“天真”，已然不复存在。
指腹划过眼纹，感受肌肤纹理，一点深陷一点凉薄，还是让人心安的触感。
“唉……”时卯轻叹了一声，把对方湿漉漉粘在脸上的墨发抚开。
他的动作是少有的轻柔，张东临没忍住握住那只手，睁开眼回应。对上深邃的绛红色眸子时，心中构思好一连串想说的话，猝不及防一窝蜂卡在了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清醒了？”时卯挑眉，收回手，用不耐烦的语气数落，“没节制，喝这么多，这样对身体不好。你又不是长生不死，不要整天和那些酒徒混一起。”
张东临合嘴，干咽一口气，把想说的动听的话也吞回了肚子里。
他低下头不去看红发男人，翻身一下，膝盖以下的部位一下就泡在了清水里，水花奔放飞溅，把深色薄纱外袍给打湿了。时卯并不在意，眼睛直直盯着没有回答自己的男人，锁眉，平日总是带笑的眼底被愠怒淹没。
就在时卯以为对方不想搭理自己，启唇想再说着什么的时候，张东临低声苦笑起来：“呵……是啊，我又不是……长生不死……”
“所以你要爱护自己身体。”看不到他表情的时卯没听出端倪，冷言补充说。
张东临：“先生，你说，我还能陪你多久啊？”
时卯：“什么？”
张东临：“先生说得对，我会老，会死，或许几百年后，我就要离开先生进入轮回了，会忘记这辈子发生过的一切，或许还会过着和这里再无关联的生活，到那时候，就算再和你相遇，我也不是现在的我了。”
“先生，你说，我还有几个百年？”张东临自顾自说着，往鹿泉水中深了几寸，“我的一生对先生而言，不过是白驹过隙罢了，先生你可真自私。”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想什么呢？”时卯又叹了口气，看对方把仅剩的单衣也脱去了，移步坐到岸上的圆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