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汀清全都注意到了。
他拧着眉头。
伊昌似乎并没有发现潇汀清的不妥。
“师哥。”潇汀清打断伊昌的话,“是师哥让人叫阿清过来给苏琰看病的吗”潇汀清问,他并没有说那个”绑”字。
伊昌道,“嗯。”
轻描淡写的一个字,潇汀清心下又隐隐地痛了一下,他的师哥从来没有给过他这么简单而又近乎绝情的回答。
潇汀清往前一步,介入到伊昌和冯然的中间,让伊昌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问道,“那师哥要留在驭鬼楼吗?如果师哥要留下,阿清也留下。”
伊昌怔了一下。
“要留就留吧,反正这里就没有一个打算走的。”千墨仿若泄了气一般。清冷的眸光睨过众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一个秘密,看不透,却又表现的十分明显。
“是啊,就连本将军也不打算走了。”门外,司马鸣歌含笑的声音传来,“我不打算走了,小千也不打算走了。但是,有人会来的……”
“是有人会来,但在有人来之前,还是先救人吧。”冯然说道,他并不打算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房中气氛因为冯然的开口而更加阴沉。
床上的苏琰稍微动了一下。公玉香一紧握着苏琰的手,低声道,“别怕,琰。”
苏琰颔首,他已经没有力气了,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伊昌道:“小千曾同样被当做人蛊饲养成长,他的血液中有东西可以抵抗蛊毒的侵噬,所以这十八年来才会过得安然无恙,如果小千愿意帮忙,苏琰的情况也许会有好转,至少……这个冬天他能够活过去。”
“我?我如何帮他?”千墨疑惑。心中却忽然想起了点儿什么,不可置信地问道,“用我的血?”
“不行!”潇汀清闻言吼道,“这会要了千神医的命。”
千墨也点了点头,似是站同潇汀清的话,但随即千墨手腕一抖,腕上金丝一颤,一点金光闪了一下。千墨手腕上多了一道伤口,血液流了出来。千墨坐定,伸手拿过一个杯子接着,说道,“动手吧,苏公子曾经救过阿九一命,小千一直都记得,今日小千还他一个情,虽然不知道小千的血对苏公子来说是否有用,但至少能够挨过这个冬天是真的,毕竟我是从小就开始吃药,一直尝药,一直都是药养着,所以我就是一味药。”
众人,无一人开口。
公玉香一感激地颔首,口中念起一串外人听不懂的咒语来。手指凌空滑动,在内力的驱动之下,自小千体内流出来的血液成曲线状凌空而起,受公玉香一手中动作所指引,顺着苏琰的七巧,进入了苏琰的体内。
一直如此延续着,约莫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公玉香一才停了下来,随着公玉香一手上动作停住,千墨手中杯子也掉在了地上,身体恍惚地倾了一下,千墨急忙用手撑住额头,勉强站立起来,问道,“可够了?”
公玉香一沉默着,没有开口,用白色绸子仔细地包好千墨腕上的伤。千墨站起身来,在公玉香一地搀扶下看了看床上的少年,说道,“我希望他好,因为看着他,就好像看着我自己。”
公玉香一仍旧沉默着。
千墨抱拳向众人一拜,说道,“小千来此的任务已经完成,要走了。”
“小千!”冯然抓住了千墨的手,“留下!”命令的两个字,如同锋锐的刀子。
千墨嘴角一扬,说道,“阿九正在等着我。”
“他已经随他师父去了,你又何必?”
冯然不甘,为何各个都心有南宫九,那个少年不过是稍有一点儿出色罢了,和当今那些已有成就的大侠比起来,那个少年又算得上什么。
千墨神情倔强,毫无妥协之意。
冯然无可奈何,话顿住,深吸一口气,脸上冷酷神色也柔和下来,劝道,“休息两日,我放你走。”
千墨目光注视着远方……
这一留,还能走吗?千墨不相信,他仍旧坚持着。
“不了,万小刀还不知道我来了驭鬼楼。”千墨道,“我必须离开这里。”
“为何?”冯然问。当着众人的面,冯然又一次放下了他不可一世的架子,与这个少年谈论着这个本不敢谈论的问题。
千墨道,“驭鬼楼与我没有半分关系。”
千墨那凝视着远方的眼睛,仿佛能够洞穿一切,嘴角近乎无奈地扬了扬,似是嘲笑。
冯然松开了千墨的手,走出了这扇房门。走入了那栋最高最黑的楼。他站在最高的地方,俯视着整个驭鬼楼,一共九十九座大山,一千零八座大楼,他玄色长袍猎猎作响,朗朗之声响彻在山谷之中,回荡在楼宇之间。
“冯然若故!千墨即位!”
简单的八个字洪亮且温柔如风,声音落下,铜钟的声音响起。
钟声回荡,震响了天地。
冯然右臂一挥,转身没入了最黑的高楼,再不现身。
千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刚才那阵声音,让他昏了过去,昏过去之前,他确确切切地听清了冯然的话。
冯然没入了黑色高楼,至此,再也无人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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