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泽亿，我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连我最后一个家人也没有了，你高兴了吗？”第十九章
“不是，我不是……”程泽亿对我慌张地解释道:“那是以前，我现在是真的喜欢你。李锦，我能不能求你原谅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的喜欢我要不起，拿回去吧。”我看向李垚。
“说了那么多，纠结于谁对谁错没什么意义。李垚，你到现在还不打算告诉我，你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别误会，我只是想给妈一个交代，至于以后你是死是活和我再没有瓜葛了。”
李垚又犹豫起来:“我没事……你不想管就别管我了，我有的是人管我……”
我深深看他一眼:“好。”
刚推门要走，手臂就被人扯住。
“放开。”
“李锦……”程泽亿面露乞求:“别走……”
我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用力甩开他。
“我们彻底完了。”
我坐在车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拥堵的道路，司机在一边不敢说话。
“送我去旅馆吧。”
“李锦先生……”
“你没必要告诉程泽亿我的动向，我说过我们早就没什么关系了。当然，你是他手下的人，你硬要说我也不拦着你。不过我会重新找个地方住下来，虽然会很麻烦，但躲个人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司机叹口气:“我不会告诉程总，更不会向他透露你的消息。我打算月末就辞职，回老家陪陪父母，他们年纪大了，我再找份就近的工作，一边上班一边也能好好照顾他们。”
“谢谢。”我闭上眼睛休息。
“其实，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我做了程总挺长时间的司机的，他的脾气我也能摸到一点。”
“程总他从没对谁这么用心，你是唯一一个。哪怕是以前的李垚，程总对他也只是念于旧情的照顾。”
见我脸色不太好，司机赶忙说道:“我说这话的意思不是想劝你和程总和好的。但我是真心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幸福。”
我没应声。
也不想回应。
我不想以后再和程泽亿有牵扯了。
过去几年里，我说要放下却怎么也放不下，现在吃了苦头，栽了跟头，怎么也不能再去执着于过去了。
我想放过自己了。
我疲惫地躺在旅馆的沙发上，看了眼手机，只有赵习文给我打过电话。
我收拾好了情绪，把电话回拨过去。
“喂？”
电话那头有点嘈杂，还有吵闹的音乐透过话筒飘过来。
“赵经理。”
“哦，是李秘书啊。”赵习文显然是喝了酒，说话不太利索:“你家里事解决了没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他，支支吾吾半天。
“唉呀，行了行了，一听就知道你还没处理好。”
“我明天上班不会迟到的，也不会耽误工作，经理放心。”
“都下班了，就别提什么工作不工作的了，真扫兴。出来玩会吧，就当放松一下心情。”
“不了吧，太晚了，况且我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出来玩。”
赵习文不耐烦地打断我:“心情不好就更应该出来转转，老是呆在一个地方你也不怕闷出毛病来。”
“明天还要上班……”
“我把地址发你，快点过来。”赵习文不再跟我废话，当下就撂下电话。
没一会，地址就发过来了。
我无可奈何地坐起来，犹豫了一会，抓上钱包出去了。
赵习文给的地址是一个酒吧，我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一个人坐在吧台喝酒的赵习文。
赵习文也看见了我:“我在这儿！快来！”
我抓住他在空中乱挥的手，把头凑过去:“赵经理，您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说你这人还真是，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了。还有，这又不是在公司，别叫我经理了，听了怪难受的。”
赵习文不满地嘟囔着:“小王，再给我开一瓶，也给这位开一瓶，账记我头上。”
“不用了，我喝不了酒。”我阻止了酒保要去拿酒的手，抬头看了眼四周。
几乎是人头攒动，吵闹声尖叫声混在一块，实在是不适合跟人聊天说话。
“你帮我开个包间吧。”
把赵习文扶到包间的座椅上，擦了下鼻头的汗。
“李锦，你去帮我再拿杯酒过来。”
“赵经……赵习文，你现在喝多了，以后我叫车把你送回去，怎么样？”
“不怎么样。”赵习文脸颊因为酒精两边变得红彤彤的，此刻又撅着嘴巴。
“我把你叫出来是让你陪我一起喝酒的，你觉得现在把我送回去合适吗？你再去叫瓶酒，我喝，你也喝。你不也不高兴吗？那就借着酒劲把这些烦心事吐出来，吐出来就好了……”
拗不过醉酒的赵习文，我找酒保要了一瓶低度数的鸡尾酒。
看着赵习文拿过酒杯，闷头就要干，我连忙压下他的手:
“赵习文，你把我叫出来不只是为了喝酒吧？”
“嗝，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打给你了，大概是因为，嗝，你挺安静的，不喜欢嚼舌根，不太招人烦吧。”
“……谢谢你给我这么好的评价。”
赵习文放下杯子，小声嘀咕一声，我没怎么听清，问了他一句:“你说什么？”
“我哥要结婚了。”赵习文对我笑了一下。
“那，恭喜……”
“恭喜我干什么，又不是我结婚。”
“你不高兴赵生结婚吗？”
赵习文把头垂下去:“高兴，怎么不高兴？我哥快32了，他结婚是家里的喜事，我怎么能不高兴呢？”
我看着快把脑袋垂到地板上的赵习文，叹口气:“既然都把我叫出来了，就把烦心事跟我说说吧。不是你说的，我不是个乱嚼舌根的人吗？”
等了一会，赵习文终于开了口。大概是因为在酒精的作用下，赵习文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是跟着我哥一块长大的。我爸我妈他们不想花心思在我身上，当时他们正闹着离婚后的财产分割，可没这个闲工夫管我的事。”
“我哥他对我很好，好的我认为不管我闹出什么事，他都能帮我摆平，不管我犯了什么错，他都会原谅我。”
我忍不住问出口:“那你们今天……”
赵习文揉了揉眼睛:“你也看出来我跟他关系不好对吧？可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但我犯了一件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错误。”
“你犯了什么错？”
赵习文苦笑一声:“还能是什么？我喜欢他呗。”
“喜欢一个男的在现在的世道上就已经够离经叛道的了，更何况喜欢的那个人还是自己的亲哥哥。我自己都觉得我恶心得不得了。”